高舉禁瓶,高命踩著隆起的血管,站立胚胎之上。
他身后是縱橫交錯的一條條人生列車,那些被血污侵染車輛好像蠕動的腸道,吸收著整座城市的恨和不甘。
“我不討厭黑暗,但我不喜歡為了制造黑暗,完全否認光亮的存在。”
單手取出黑槍,高命對準腳下跳動的胚胎,扣動了扳機。
子彈帶著高命決絕的意志,從漆黑深處燃起火焰,槍花像流星,瞬間劃過,瞬間亮起!
黑暗胚胎表皮炸開,里面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黑霧,和深層世界籠罩在瀚海外面的黑霧一樣!
在翻滾的霧氣中隱約有個未成形的人臉抬起,它還沒誕生自己的意識,只是包含著一種純粹的邪惡,它好像就是黑暗本身。
槍火被吞沒,高命眼中的光似乎也要被吸走。
“冤有頭債有主,難道困住瀚海的黑霧和黑暗血城有關嗎?”
打開禁瓶,高命抓起瓶子,朝著創口砸去,連帶著整條手臂都砸進了胚胎!
“來,孩子,聽一聽雨落,聽一聽春風,聽一聽萬物復生,聽見爸媽的叮囑,遠方的思念,初戀的表白,相逢的喜悅,這世界真的太特么美好了!”
一只只耳朵掉進了黑暗胚胎當中,每一個耳朵里都保留著珍貴的聲音,有孩子出生時的第一聲哭泣,婚禮上的一句我愿意,大病初愈走在陽光下聽見的吆喝,多年之后打開了童年的留聲機,想開了,放下了,釋懷了,世間的一切美好都蘊含在風中,撥弄著風鈴,響在了耳邊。
槍擊都無法造成傷害的黑暗胚胎,被無數的聲音填滿,黑霧變淡,胚胎中孕育的生命終于有了反應,它牽連著無數失敗的人生軌道,發出尖嚎!
就好像是被父母家暴的孩子,拖著傷殘軀體,透過自家窗戶看到外面無憂無慮玩耍的孩童,他們有家人的陪伴,有美麗的新衣服,有美味的食物,被用不完的愛意包裹著。
“機會!”
高命從出現到做完這一切,用時不到一分鐘,本想要帶著安巒撤離的詭愿,察覺到黑暗胚胎里的異變后立刻開始反撲。
兩位來自瀚海的夢鬼心照不宣,安巒身上的愿望紋路瞬間侵吞了五分之一的胚胎,那胚胎中的“活物”才開始反抗。
“成了!我們快走!”慈念滿臉興奮,示意高命離開,但讓他想破腦子都想不出來的一幕出現了。
話音未落,慈念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化作了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吧唧落在了胚胎上,還彈了一下。
接著他就看到高命撕開了被槍擊打開的創口,一躍跳了進去!
“我了個真主在上!”
身上的血城鬼紋亮起,機會只有一次,高命選擇在黑暗胚胎里和詭愿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