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當空,本已隨著時間而歸于安寧的南山鎮,在這一夜,卻再次陷入了喧囂。
南山鎮近千巡檢,除了礦場的執守外,其余巡檢,在李景宏的命令下,皆是連夜而動。
一隊隊巡檢挨家挨戶的搜查著,搜查完之后,并且將一張張畫得栩栩如生的通緝令塞進睡眼朦朧的百姓手中。
那絕大多數普通人努力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賺到的豐厚賞銀,再加之那一家老小終身免除徭役的誘惑,這一夜,整個南山鎮,儼然徹底沸騰。
而這份沸騰,在李景宏的意志之下,亦是朝著南山鎮之外,乃至整個清河縣飛速擴散著。
為清河縣巡檢的一員,楚牧自然也是在李景宏的意志下為之而動著。
相比從以前一普通巡檢,至當下,正式履職,領十數名巡檢的隊正,在這南山鎮,也勉強算得上有了幾分權勢。
在這巡檢所,行事之間,也多了不小的從容。
若在今天之前,楚牧定是少不得歡喜一下。
可這短短半個多時辰,給楚牧帶來的沖擊,顯然太大太大。
耗費數月,勉強建立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幾乎是瞬間破碎
什么權勢什么地位,較之那更高層次的超凡似乎都已微不足道。
這一點,從為一縣縣尉,清河縣最高軍職千戶的李景宏身上,便可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幾個普通逆賊,他會有這般大動作嘛
其中相當一部分,甚至已然超出了縣尉的職權范圍,其意,無比清晰。
楚牧懷抱長刀,倚靠在墻角,目無表情注視著近在眼前的血腥。
老人的尸體已然被開膛破肚,巡檢所仵作還在一旁李景宏的注視下,硬著頭皮不停的分割著老人尸體。
盡管已死去許久,但流淌的血液卻也依舊鮮艷,順著那被剖開的刀口,滾滾血液沿著木桌流淌而下,將木桌染得通紅,亦是侵蝕著地面。
在這昏暗的地牢之中,這一幕,無疑極其刺眼且驚悚。
楚牧看得很是認真,從頭到尾,都沒有挪開目光絲毫,似是要將一切細節,皆刻在心中一般。
事實上,自然也是如此。
李景宏要解剖這老人尸體,顯然是不愿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可能。
恐怕這個老人自己也沒想到,他死后這么久,竟然還會被挖出來,進行如此細致的切片解剖
楚牧默默注視著,相比較而言,他倒是希望李景宏能從這老人尸體上有所收獲。
哪怕李景宏的收獲,與他扯不上任何關系,但至少,李景宏是他能接觸得到的,而非超出認知的遙不可及。
這場異世界版本的解剖,持續了大半個時辰,老人的尸體,已然被肢解解剖得七零八碎。
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這個并不算寬敞的地牢,與地牢淤積的霉味混合,儼然足以令人作嘔。
“把尸體拼起來,掛在鎮北的牌坊上去。”
“待尸體拼好,伍碩你帶人去守著。”
李景宏漠然望著七零八碎的尸體,片刻后,丟下這么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要多久能拼好”
待李景宏離去,伍碩才上前向那仵作詢問著。
“回大人話,半個時辰就可以拼好。”
仵作連忙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