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的話,我那孫子看來還有幾分傲氣,好在還算聽我的話。”
深夜,乾清宮中
當朱元璋的聲音在殿內響起,此刻的他正坐在拔步床里,手里拿著一把小刀和一個梨,而他也認真的在削皮。
在拔步床的前面跪著朱元璋熟悉的貼身武官,此刻的殿內除了他們,便再無第三人。
朱元璋的話在耳畔,武官聽后低下頭,不敢言語皇家事宜。
對此,朱元璋倒也沒說什么,只是自顧自的削皮,并在削好后切了一塊梨吃。
他邊吃邊感嘆道“我本以為這幾個孫子都不成大器,沒想到最看不上的一個現在反而成了最有能力的一個。”
朱元璋的話讓武官緊張起來,跪在地上的腿有些微微顫抖。
這細小的動作被朱元璋捕捉到,他瞥了一眼“起來吧,別把腿跪廢了。”
“謝陛下隆恩”武官叩首回禮,而后搖晃起身。
瞧著他的模樣,朱元璋不免有些懷念以前的老部下,最少他們不會因為這么一點情報小事而害怕成這副模樣。
只是這樣的懷念僅是幾個呼吸,很快朱元璋就將注意力放到了現實上。
他削了一塊梨吃,同時腦中也在不斷思索。
“傅友德和馮勝近來如何”
朱元璋詢問起了武官,武官也順應回答“穎國公還是和原來一樣,宋國公倒是將部分藏書搬到了前院倒座房內,并吩咐府中人,讓煦殿下下次班值時去那里休息。”
“哼呵”朱元璋哼笑一聲“這個傅友德,虧他還是諸將第一,居然連馮勝都比不上。”
說話間,他瞥了一眼武官“又或者說,這傅友德是心里知道,但就是不愿意替我做這件事”
“臣不知”武官小心回答,但朱元璋卻沒有在意他的話,而是繼續吃了一塊梨,談吐自然道
“東宮那邊,你安排你的人給我好好看著,我不怕允炆那小子犯錯,就怕有人讓他犯錯。”
“是”武官不假思索的應下。
顯然,朱元璋雖然沒有表露出不滿,但朱允炆讓朱高煦改削藩論的事情,確實讓他有些不舒服。
只是他已經培養了朱允炆那么些年,而且朱允炆確實是朱標現存子嗣中稍微有能力的守成之相,他不愿意因為這么點小事去苛責朱允炆。
“高煦那邊,你派人去燕王府告訴高熾,便說我讓他別去找高煦,若是皇太孫問,他便也這么答。”
“另外,燕王府的秦馬就不用送了,讓人從司牧局選一匹別失八里東察合臺汗國送來的御馬給高煦那小子。”
“好歹也是朕的孫子,每日步行班值像什么話”
朱元璋雖然以別的理由為朱高煦選了一匹御馬,但武官很清楚,這是朱元璋在補償朱高煦。
“臣告退”
見朱元璋做好最后的安排,武官心領神會的起身,在告退后小心翼翼的退出乾清宮。
也在他退出的同時,照顧朱元璋起居的太監宮女紛紛入殿,而朱元璋也對剛剛走進來的一名太監吩咐
“去大庖廚挑一根豆萁送給皇太孫。”
“奴婢領命”太監心領神會,無須過多言語便派人去外廷的大庖廚,讓人送了一根豆萁去東宮。
只是一刻鐘后,春和殿的書桌上便多了一根豆萁,而朱允炆則是身著中衣,披著披風,面色難看的杵在寢宮門口,遠遠的看著那根豆萁。
“煮豆燃豆萁”朱允炆心里又驚又怕,他輕語七步詩內容,目光卻從未離開豆萁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