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寬闊的平原,一側是正在燃燒的營壘,一側是漆黑的丘陵。
兩支兵馬沒有露怯,所有人嘶吼著,向蒼天刺出手中長槍,面容猙獰。
朱高煦戴了面甲,身先士卒,一騎當千。
百余步的距離,轉瞬而至,這一刻的時間里,朱高煦與渤海軍的眾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胡兵的數量,并且從他們人均皆甲的身感受到了極重的壓迫感。
兩軍即將相撞間,腦中的記憶在一瞬間好似走馬觀花過了一遍,興許這是第一戰,但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戰。
這樣的感覺,是朱高煦當初單騎直沖西陽哈甲兵時未曾有過的。
只是那剎那間,朱高煦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但很快,胡兵的喊殺聲將他喚醒。
他沒有膽怯,反而胸中憑空生出一股怒氣“來啊”
“碰”
“殺”
“唏律律”
“額啊”
剎那間,兩軍正面相撞,朱高煦手中丈六長槍將與他交手的胡兵頂飛,落入馬群之中,萬馬踐踏。
碰撞前,朱高煦以為自己可以護住自己身邊的弟兄,然而當真正碰撞開始,他這才發現自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個人的武力,在這千軍萬馬碰撞之間顯得那么弱小。
便是他都在呼吸間被數桿長槍刺中,肉身疼痛。
這疼痛未讓他害怕,反而刺激了他,氣血直沖腦門,那疼痛感瞬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用不完的力氣。
“來戰”
他一手脫韁,雙腿用力夾住馬腹,騰出手抓住一桿朝自己刺來的長槍,在一瞬間將這長槍奪到手中,那人連人帶馬栽倒,他卻挽了個槍花,雙手持槍,左突右刺。
凡他路過之地,甲兵皆落馬,硬生生在那千軍萬馬之中鑿出了一條道,為身后人開辟出一條生路。
這一幕被大軍之中的脫魯忽察兒所見,頭皮發麻。
“是他”盡管沒有見過朱高煦,但脫魯忽察兒在一瞬間就判斷出了那人的身份。
“渤海王,朱高煦”他突然沒了力氣,但不是害怕,而是激動。
這么多年來,被趕回草原的蒙古人從來沒有俘獲或擊斃明軍超二品的官員,但眼下,一個超品的藩王就在自己面前
一瞬間,他持著長槍指向朱高煦“那持雙槍的將領就是渤海王朱高煦,殺了他,賞牛羊千頭,升千戶官”
“嘩”聽到脫魯忽察兒的話,就近的蒙古人紛紛激動,相互傳遞信息,并且催動戰馬,發動對朱高煦的圍剿。
一些錯過的蒙古人聽到這條消息也紛紛調轉馬頭,試圖圍剿朱高煦。
一時間,朱高煦的壓力開始驟增,可如今的他已經殺紅了眼。
左突右刺間,數人墜馬,不僅沒有拿到朱高煦的人頭,反而自己丟了性命。
期間朱高煦也遭長槍刺中,然而雙甲極大保護他,唯有那股沖力讓他皮肉疼痛,可這只是在刺激他。
縱鐵騎兒成百數千,可擋在他面前的始終就是那幾個人,只是幾個人,他又有何懼
“再來來啊”
面甲之下,他表情幾欲癲狂,殺紅了眼。
這一刻,雞西堡內死傷將士的模樣出現在他眼前,似乎每殺一人,他眼前的那虛影都能減少一幀。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