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四部頭人之中,毫不猶豫起身的是八個只有數百部眾,千余牛羊馬匹的頭人。
他們的部落本來就小,如今又死了不少男丁,加朱高煦給出的條件豐厚,他們沒有不接受的理由。
吉林城的土地他們都看過,很是肥沃,并且居然還能種植水稻。
若是將加起來數量超過一千的牛羊馬匹換做田地,起碼能換個三四百畝,每年能收獲二三百石糧食。
雖然這筆糧食不足在寨堡時產出的五分之一,但架不住他們不用養活部眾,這二三百石糧食都可以花在自己和家人身。
八個小頭人的帶隊起身,掀開了二十四部女真站隊的大戲。
面面相覷中,又有三名頭人起身,緊接著是一名又一名。
如此過去了一字時,直到最后還有六個頭人站在原地時,朱高煦也沒有使用暴力手段,而是頷首道“孤尊重你們的選擇,三日后你們即可帶著部眾離開吉林城,返回你們的寨堡,繼續掛孤的旌旗。”
“謝殿下”六名頭人表達了自己的感謝,對此朱高煦卻并不在意。
他很清楚,以女真人那脆弱的經濟環境,這六個頭人頂多撐到冬季,到頭來還是得帶著部眾來投靠自己。
想到這里,朱高煦對身旁的吏目道“給愿意留下來的十八個頭人分發坊長的腰牌,另外準備開辟二十四個新坊。”
“二十四”吏目以為自家殿下說錯了,畢竟當下只有十八個部落愿意留下,而且他們的數量頂多五個坊市就能塞下。
二十四個新坊市,足夠完善吉林城的城區部分。
雖然不知道自家殿下為什么說這個數,但吏目還是選擇先記下,后續再報給自己的官,最后由自家殿下再確認一遍。
他這般想著,朱高煦也抬手道“好了,你們都散去吧。”
“殿下千福”二十四部頭人用蹩腳的官話說出了這句話,隨后一窩蜂的離去。
瞧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朱高煦沒有說什么,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發愣。
過了片刻,他才抬頭看向吏目“你也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會。”
“是”吏目作揖退下,朱高煦繼續坐在原地發愣。
他或許是在想剛才進城時的場景與畫面,并進而想到了數年之后靖難之役那數十萬將士廝殺,數十萬戶人家披麻戴孝場景。
“兵貴神速”朱高煦呢喃著這四個字。
經此一役,即便自己剛才已經吞并十八中小部落,可他能拉出的兵馬依舊不足五千。
就這點兵馬,即便加了南邊還未抵達的軍戶,也不過四千余人罷了。
這點兵力若是全部著甲,那自然可以稱霸女真諸部,但這個時代的女真諸部,說好聽點是野人軍隊,說難聽些就是漁獵部落的獵戶。
稱霸幾十萬獵戶,對于他朱高煦來說又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哈剌兀”朱高煦腦中閃過這三個字,繼而咬牙切齒。
這一戰,雖不至于瓦解朱高煦的所有布局,但卻破壞了許多東西。
朱高煦睚眥必報的性格不僅在前身身存在,在后世的他身也不少。
他前世不能發揮這種本性,是因為以他的條件,確實不具備發揮本性的機會。
可放在這一世,他報仇絕對不會講究是什么十世猶可報,更何況攻打兀良哈,獲得大量馬匹本就在他計劃之中。
“一年我只會忍一年”
朱高煦攥緊一旁的扶手,而與此同時,王府正門也走來一個吏目。
他手中拿著一本文冊,在見到朱高煦后他便雙手呈出,一直走入殿內,走到朱高煦面前他才開口道
“殿下,此為亦掌印剛剛算好的繳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