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見杜澤這么說,這名主事湊前來閱覽,只是這一看,他便表情僵硬了。
只見那名錄的五十一個人名前,居然清一色的都是南方籍貫。
“這這這”
瞧見這五十一人的籍貫,主事被嚇得說不出話來,杜澤也額頭冒出冷汗,壓低聲音詢問道
“陛下批閱時,可知道進士們的籍貫”
“不曾知道”主事反應了過來,這是有人故意這么做的“你是說”
“唉”杜澤沒有回應主事的話,而是緩緩摘下了自己的烏紗帽,用桌的粗布擦了擦額頭的細汗。
“細細算來,老夫也六十有四,是時候告老還鄉了”
“這祁山先生,是否要稟告陛下”聽到杜澤居然被這件事逼到告老還鄉,主事一下子就著急了起來。
杜澤是六十有七,可他才三十過二,如何能退
“這事情,我來全權處置,你放下離開吧。”
杜澤承擔了一切,擺擺手示意主事離開。
“先生”
見杜澤如此舉動,主事跪在地,連忙叩首。
杜澤見他叩首,也嘆氣道“明日,我便調你去地方任職,京中的事情自此便與你無關了”
“這件事太大,便是我也承受不來,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學生怎么會”主事被杜澤說的鼻頭一酸,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杜澤搖頭制止。
“出去吧”杜澤再度開口,而那主事聞言,也吸了吸發酸的鼻子,起身后離去。
瞧著他離開,杜澤看了一眼那本名冊,不由自嘲“我這尚書,未免過于短暫了。”
說罷,杜澤提筆寫了一份告老還鄉的奏疏。
他這份奏疏,不是為了開脫和逃跑,而是為了提醒坐在金臺的那位皇帝。
只可惜,他的這份奏疏被送到乾清宮后,朱元璋卻因為連日的操勞而頭疼,躺在臥榻以湯藥驅趕頭痛。
瞧見這奏疏的他,并未作想其它,只是對朱允炆道“這杜澤蹉跎半生,卻不想只在尚書之職待了不到二載,著實可惜。”
“要留下他嗎”
拔步床內,喂朱元璋服用湯藥的朱允炆也有些惋惜,可朱元璋卻搖搖頭“他為人忠直,既然開了口,自然是做好了準備,成全他吧”
興許是感覺到身體帶來的無力,朱元璋特別清楚年老之后的那種無力感,因此倒也沒多想。
只是正因為他的沒多想,那份名錄終究以皇榜的方式發了出去。
“鐺鐺鐺”
三月初五,在晨鐘作響后,整個南京城的百姓都開始了新的一天。
這其中,來自五湖四海落榜的生員們紛紛朝著長安門趕去,渴望成為第一個見證皇榜之人。
然而當他們抵達長安門時,那份皇榜卻還未張貼,所有人都在清晨的寒風中苦苦等候。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四周的人越來越多,而那張皇榜,也在萬眾矚目下登場。
“讓讓讓讓”
“貼了你們說這次的前三甲是南人還是北人”
“肯定是南邊的士子,就是不知道是直隸的還是江西、浙江的。”
“那說不定,萬一今年是北邊的呢”
“對啊,江南已經蟬聯五次恩科三甲了,是時候讓我們北方的士子坐坐這狀元位了。”
“哈哈哈狀元位置可不是靠嘴說出來的,而是要真才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