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興許是擔心別人認為我們家借勢,怕麻煩渤海王吧。”
“不過這一戰過后,若是我們能幫助大軍攻克南甸,那也就不用遮掩了。”
王兆一想到自己父子三人帶兵攻克南甸時的場景,臉便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只是在他暢想未來的時候,身處高黎貢山古道之中的王瑄卻并不是那么好受。
正月初的高黎貢山內陰冷潮濕,只有陽光照射到的地方能讓人稍微感覺到一絲溫暖。
帶著本部三百兵卒,王瑄在高黎貢山的一處河谷斜坡處打出了百個可以藏兵的貓耳洞。
這種貓耳洞具有構筑簡單,便于兵卒迅速隱蔽,唯一的壞處就是洞內空間狹小,只有不到三尺高。
并且由于高黎貢山陰冷潮濕,因此洞中常常會積水,使得許多兵卒的腳足被泡發白潰爛。
為了避免兵卒受苦,王瑄只讓他們在特定時候進入貓耳洞,其余時候皆在身披掛樹葉和蓬蓬草來掩蓋身形。
坐在一棵樹的樹干,僅穿著胸甲的王瑄嘴巴干燥,連忙喝了兩口水。
他頭的頭盔插著不少小樹枝和樹葉,身的甲胄也掛著樹枝樹葉,像極了幾百年后的吉利服。
除了他,這片原始森林之中還有許許多多的兵卒也是如此裝扮,與四周自然合為一體。
這樣的裝扮,自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發明的,而是朱高煦在應天時教導他的。
“僉事,我們還得蹲守多久啊”
一旁的樹干傳來了人聲,王瑄潤了潤嗓子后才緩過來安撫“應該會在清明前后,那時候正好是麓川這群土賊的春節。”
“那不是還有一個月”
旁邊的人咋舌,王瑄卻沉穩的打量河谷的河灘路,防止有麓川平民前來山中采取草藥,繼而將他們發現。
對于部將的埋怨,他也是看得開的安慰“要想立功擢升,就得耐得住寂寞。”
說著,王瑄突然想到了什么,對那樹的人詢問“出征前,我讓伱寄出去的東西,你寄出去了沒有”
“寄出去了,不過估計得等到入冬才能送到吉林城去。”那人回答著,身影也從樹滑了下來。
他抓著樹干,好似走獨木橋般來到了王瑄身旁坐下,綠油油的模樣,好似一只綠孔雀。
坐下后,他也不安分的詢問“僉事,我聽說北邊下雪能把人淹沒,這是不是真的啊”
“沒見過,但我在應天時,那雪足有一尺厚,北邊應該會更厚。”王瑄緩緩腰間的匕首,突然發力一擲。
伴隨著“垛”的一聲,匕首深入樹干中,一條色彩斑斕的蛇正在不斷扭動。
“可惜了,這東西有毒,不能吃。”
看著那毒蛇,王瑄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對一旁的那人交代“記住告訴弟兄們,別貪嘴去采野菜吃,在這地方可沒有醫匠醫治他們。”
“放心,我提醒過了。”那人咧著口黃牙,樂呵呵的笑著,同時也不免好奇詢問“僉事,你說這一戰過后,弟兄們都能擢升嗎”
“起碼一級。”王瑄自信說著,旁邊的那人眼中也流露出了向往。
似乎是因為有了奔頭,河谷之中駐守的三百明軍沒有任何一絲怨言,即便被蛇蟲鼠蟻叮咬的遍體鱗傷,也沒有一個人喊著要退出的話。
這樣的苦難,一直到了二月初六
“窸窸窣窣”間,五千背負一斗軍糧與甲胄兵器的長槍兵在高黎貢山那濕滑的山體行軍。
在全體負重達七十斤的情況下,他們翻山越嶺,穿越了高黎貢山那一片又一片的原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