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下雨,我們三日就能抵達。”
陳昶推算時間,朱高煦則是看了眼刺眼的太陽“四月淮南少雨,這也是我選擇在這個時候輕裝突襲的原因。”
“我們的腳步不用快,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是吸引江淮南軍注意,真正的主力可不是我們。”
“是”陳昶點頭,繼續與朱高煦聊起了其它事宜。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們也走過修復好的橋梁,繼續向前方進軍。
直到黃昏,他們抵達寶應縣南面的槐樓鎮,而這里的百姓似乎已經聽說了渤海軍即將到來,因此全部逃的不見了蹤影。
槐樓鎮緊鄰運河,但此刻運河的船只憑空消失,顯然盛庸走在了他們前面,并調走了所有運河船只。
“殿下,沒有發現行軍的蹤跡,南軍應該走的是運河西邊。”
槐樓鎮內,朱高煦難得坐下休息,便見陳昶前來匯報消息。
對此他倒不覺得奇怪,盛庸從沐陽出發,一路走運河旁的官道,直線距離和道路暢通無阻的情況下自然要比他們更快,哪怕是朱高煦拋下火炮,輕騎突襲也追不上他,淮南的水網,就是天生克制北方的騎兵。
何況既然知道自己渡過淮河,盛庸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走運河東邊的官道,想來應該是走西邊的官道,然后南下運河,繞到揚州城西面進城,不給自己奇襲他的機會。
“他應該快抵達揚州了,只要他到揚州,朱成功那邊就可以行動了。”
朱高煦目光沉著,并不以盛庸抵達揚州而視為失敗,反而覺得盛庸的抵達,會讓整個江南將注意力集中在揚州
“聽說沒,叛軍快打到揚州了”
“打到揚州那不是快打過長江了”
“京城還安全嗎”
“京城肯定安全啊你沒見這幾天江東門擠滿了人,那些都是從江北逃難來的。”
如朱高煦預料的一樣,當他率軍馳騁淮南,盛庸帶兵入駐揚州的消息傳開后,整個江南人心惶惶,尤其以揚州、通州等江北百姓最為惶恐。
以往生意一般的渡船突然火爆,每日都能拉十幾趟,賺的盆滿缽滿。
從三月二十九至四月初一,僅僅三天時間,便有不下三萬人逃到京城,致使京城魚龍混雜,鬧出了許多案子。
這樣的情況,從民間反應到廟堂,致使許多官員都懷揣忐忑。
他們許多人并不知兵,問起長江來,也只能說出一句“長江天險”,就無法再說其它。
因此在他們看來,賊軍既然已經打到揚州,那距離渡過長江恐怕不遠了。
不過,對于知兵的五軍都督府等諸將來說,他們卻根本不擔心朱高煦能渡過長江。
先不提他還沒打下揚州,就算他打下揚州,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湊齊一支渡江舟師,他的水師再怎么犀利,面對長江口那數十座的沙州炮臺,以及滾滾而下的江水,又如何從海口突入
只要長江口的水師不出問題,朱高煦就沒辦法渡江,這已經成為眾人的共識。
在這樣的共識下,朱允炆也對長江水師產生了擔憂。
正如眼下的武英殿內,他召集了六部五府在京的官員,甚至連他厭惡的郭英也被召見。
當著群臣的面,他詢問道“眼下,諸位愛卿應該都知道,唯有長江水師可保長江,朕雖然信任陳瑄與楊俅,但還是擔心長江水師之中有些別有用心之人。”
“因此,朕想詢問詢問,要不要對長江水師徹查一番”
朱允炆一開口,群臣面面相覷,黃子澄聞言作揖“陛下,長江水師理應徹查,不過應該交由陳瑄、楊俅二人徹查,朝廷最好不要派人去查。”
黃子澄想的簡單,楊俅和陳瑄二者,前者的兒子為朝廷戰死,后者與朱棣、朱高煦毫無交集,兩人應該是不可能投靠朱高煦的。
讓他們徹查,不至于將朝廷牽扯進去,不至于讓水師的水兵們埋怨朝廷。
對此,朱允炆頷首,卻還是不放心“長江沙州與南岸的炮臺,是否要交給衛所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