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下東洋船隊主要以東宮的武官組成,只有他一個是燕府的人。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東宮武官肯定會遭到猜忌。
前番他沒想這么多,只想為船隊探明方向,現在想想倒也有些后怕。
“我知道了,日后必不會如此。”
換好衣服,鄭和也洋溢著笑臉坐下。
只是即便他已經承諾,楊俅卻還是片刻不離的坐在了他身旁,生怕他又跑出去甲板上。
在這樣的監視中,船室外的風浪聲開始越來越小,漸漸地,門縫居然透出了陽光。
“嗚嗚”
號角聲響起,所有人都高興的站了起來。
號角聲的出現,代表他們成功走出了暴風范圍,所有人都急不可耐的闖出了船艙,來到了甲板上。
溫暖的陽光灑在了他們身上,一掃昨日的陰霾。
海軍的兵卒們歡呼雀躍,還有的拋下船網,組織弟兄們下海游泳。
在一片歡呼聲中,鄭和走上了船頭,雙手扶著護欄,眺望著那蔚藍大海。
海面上翻騰的浪花時而被風吹成千姿百態的水雕,時而又呈現出波光粼粼的海面,整片大海在陽光和浪花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鄭和戴上了用煙晶做成眼鏡,大致看了一眼太陽的方位,隨后根據指南針和經緯度判斷了自己的大致方位。
按照昨天的暴風是從西南形成來看,他們應該被吹向了東北方向。
如果他們沒有偏離航道,估計很快就能抵達日本九州島的肥前國。
如果他們偏離了航道,那應該能在午后看到對馬島。
懷著忐忑的心情,鄭和站在甲板上等待了許久,直到東北方向出現了島嶼,鄭和才大致明了了自己的方位。
“所有艦隊向東南打舵三刻,我們偏離航道。”
看到島嶼與島礁后,鄭和便知道自己一行人偏離了航道。
從去年到今年,他一直在與楊展他們學習航海,如今經過幾日的操作,他也能應對基礎的航海問題了。
在他的命令下,一百四十艘寶船、戰船和馬船開始調轉方向,向著南邊的日本筑前國進發。
甲板上,鄭和將楊俅、楊展等人請來,拿著朱高煦繪畫,倭寇填寫的地圖展開。
他指向筑前國,開口交代道“日本眼下是足利幕府在控制,地方上主要以“石高制”來表示封地面積的制度。”
“筑前國石高三十余萬石,正常來說下轄起碼二十余萬百姓,歲入十五萬石,可調用兩萬左右兵馬。”
“現在筑前國的守護是少貳貞賴,他們正在與大內家族爭斗,我們只要提前派人告知我們到來的消息,那少貳家族應該不會不長眼的來惹我們。”
“除了補充淡水進行貿易外,主要的目的還是讓他們派人前往其國都向足利匯報我們到來的消息和目的。”
“因此,我準備派遣二百護衛和三名將領充當使臣,走陸路前往京都。”
鄭和還記得朱高煦說過展示武力,而后再外交,談不好再打的做法。
因此他并不準備以示敵弱,而是要帶著艦隊直接進入筑前灣,以此展示下東洋艦隊的強大。
“明白了,我愿意前往其國都。”
聞言,楊俅開口作揖,但鄭和卻連忙搖頭道“無須崇明侯親自前往,只需要選一個千戶官就足夠。”
“倭人反復,此前便屠戮過我使臣,此舉我們來不僅僅是貿易,還得先興師問罪。”
“若是足利家族桀驁,再次屠戮使團,則悔之晚矣。”
楊俅敢去京都,可鄭和卻不敢讓他去,誰知道這個足利幕府會不會也發瘋殺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