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如果真的要說,那就是畫不出來”
“畫不出來”朱高煦皺眉,那年輕畫師也回禮道“臣早年學畫時便想要畫寫實的畫像,可不管怎么畫人,總像是在平面作畫,畫不出山水的層次感。”
“層次感就是光影啊。”朱高煦打斷,示意他們跟著走過來。
待他們走到窗戶前,然后在陽光灑進來的地方拉出一名畫師,示意他們看清楚。
陽光照在那畫師臉上,半張臉被照得清楚,另外半張臉除了山根處照出部分外,其余都處于暗處。
“看到沒,這就是光影。”
“可作畫畫出這種,在禮法之中算是不敬。”那年輕畫師遲疑回答,讓朱高煦十分無語。
他回想了一下前世的一些素描,然后才試圖解釋起來“就算沒有光影,那人臉上也是有層次感的吧。”
“你看鼻子、眉骨、顴骨、眼窩這些都是可以畫出層次感的東西,還有”
朱高煦講出了許多東西,最后想到了自己前世看的資料片段,末了說一句“還有透視,這在南北朝的張僧繇的畫就有,可卻鮮有人繪畫。”
“此外還有人體和山水動物的結構感,因為畫人一定要有結構,尤其是掌握人體結構,一旦結構缺失了,畫出來的東西就沒有骨骼肌肉感,沒有三維感”
朱高煦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同時還用亦失哈當模特來解釋,這一番說下來倒是讓畫師們聽明白了他說的是什么,就是許多名詞還不太了解,因此又特意詢問了一遍。
朱高煦耐著性子解釋完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反正畫師們頻頻點頭。
只是到了最后,畫師們還是說道“可一味追求畫得像,那繪畫的真意又是什么呢”
“”聽著這群人的話,朱高煦無語住了,感情他們壓根沒有把繪畫當作是一門科學去研究,而是跟詩一般,用于表達表現自己的精神活動。
以詩情去用筆,塑造出的形象除了參照客觀對象外,出發點更多的是一個擬人、喻己和賦予生命的態度。
如果從藝術和哲學角度來說,國畫早已不是對客觀事物的摹寫那么簡單,而是寓情于景。
但現在朱高煦需要的,不是哲學家和藝術家,他需要實用家。
想到這里,他回頭看了一眼被當做模特擺弄半天的亦失哈“南京醫院修建的怎么樣了,渤海的醫生都南調如何了”
“是”突然被詢問,亦失哈先回應了一聲,反應過來后才回答道“三天前就已經竣工了,如今已經南調了五十二名醫生,包括內科、兒科、婦科和外科。”
“帶他們幾個去外科,外科不是常帶著木雕的人體標本嘛,讓他們去看清楚人體結構,什么時候能畫出寫實的畫再回來。”
朱高煦對亦失哈吩咐,那五名畫師則是呆愣原地,不明白人體標本是什么意思。
很快,他們就被亦失哈安排帶走,而看了一場戲的女官則是開口道“殿下既然能講述那么清楚,為何不自己畫”
“我畫”朱高煦有些尷尬,讓他畫畫地圖還行,讓他畫人,恐怕他頂多畫畫小人書,人像寫實畫不了一點。
“我政務繁忙,如果不是政務拖累,我估計早就去畫了。”
雖說不會,但這不妨礙朱高煦偽裝,反正他是太子,誰能逼他去畫畫。
“這二百畫卷看上去都一樣,等她們到了京城,到時候你選些好看的就行,我對美色要求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