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壑聞言頷首,隨后便沉默著繼續翻閱報紙。
三個時辰后,隨著火車緩緩停靠站點,朱瞻壑他們也來到了如今東北鐵路最北端的鐵嶺站。
這里來往的乘客商賈繁多,主要是販賣比較耐儲存的南方蔬菜,以及南方的紅糖、白糖等商品。
走出火車站,他們換馬車向北趕路。
雖然是馬車,但由于渤海是最早制作水泥的地方,故此渤海許多官道早在二十年前就開始鋪設水泥。
這點,朱瞻壑感受的十分清晰。
從鐵嶺前往韓州路上基本是夯土路的官道,但在進入長春地界后,夯土路瞬間變成了平整的水泥路。
馬車在這樣的水泥路上速度并不算慢,每個時辰也能走四十里,只是需要再抵達驛站后換馬罷了。
渤海的牧場隨處可見,大片濕地草場被木柵欄圍起來,百姓在柵欄旁種植柳條,牧群就不敢逾越這些柵欄。
乘坐馬車的時候,偶爾經過一些年紀較大的馬場時,數百上千馬匹奔馳的畫面讓人倍感澎湃。
江南的羊肉即便在兩京鐵路抵達鳳陽境內都依舊高達每斤十五文,而在這里卻只需要十二文。
不僅如此,一些培育的肉牛可以隨意屠宰,價格更是便宜,每斤約十文。
哪怕就連豬肉在這里也極為便宜,與牛肉同價,僅十文。
這樣的物價,莫說在江南,就連在北平都難以享受到。
“等鐵路貫通,這些牛羊就可以乘車南下,供南方百姓食用了”
朱瞻壑在馬車里看著窗外的牧場,臉上笑意濃厚。
除了絲絹及糖類的價格較高,渤海境內各類商品價格似乎都十分低廉。
高人工、低物價是渤海的現狀,各縣各鎮水泥道貫通。
明明只是都司,可情況卻比那些有布政使司管理的地方還要富裕,這一切都是政策傾斜帶來的成果。
在渤海,牛羊肉與糧食根本不愁賣,朝廷每年都會從這里運糧前往大寧和遼東乃至北平。
一旦鐵路通車,這里將會成為北京的糧倉,每年可以運出近百萬石糧食來緩解北京和大寧的糧食問題。
在這里,百姓穿絹布是常態,他們不會像南方的百姓一樣,干活時擔心把衣服磨破而赤膊上身,甚至連布衣都懶得換,穿著絹衣就在田間走動干活。
雖然只是三月中旬,當地土地并不好耕種,但閑來無事的人也會去應聘工人,前往礦場工作。
唯有前往礦場時,他們才會穿上不太舒服的粗布麻衣。
渤海糧價每斤僅二文,礦工勞作一日便可獲一百二十文工錢。
若是算上酒肉,那勞作一日足夠一個人在家中吃酒喝肉七八天時間。
渤海僅六十萬人口,算下來也不過才十余萬戶,而從這里走出的軍士便多達四萬。
用西廠力士的話,那便是隨便抓一人,興許他的親戚便是某個衛的指揮使,甚至是都指揮使。
面對這種現象,朱瞻壑并沒有感嘆,而是隱隱擔憂。
只是渤海的政策都由自家父親制定,而這里也確實是龍興之地,政策傾斜也實屬正常。
經過長春城,昔年廢墟的長春被建立起來后,如今已有數萬百姓居住其中,大多以在就近官營礦場工作為生。
簡單逛了逛,朱瞻壑便北上前往了松原,乘船抵達了鶴城衛。
來到這里,渤海的那種繁華才漸漸褪去。
鶴城衛與幾年前沒有太多變化,唯一的變化可能就是開墾的荒地變多了。
此前朱瞻壑隨朱棣北征時,這里的耕地頂多出城五六里便開墾結束,而今卻需要走出八九里才行。
這是一件好事,代表著它們開始漸漸自給自足,除了作戰還需要依靠渤海運糧外,其余時候很少需要從外界運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