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云老師,我們能不能從學校后門出去,
我,
我不想從前門走。”
而聽到她話語里隱藏的含義,
蘇文只是微瞇了一下眼睛,但最終還是恢復了那副溫柔的學者摸樣:
“好,
反而我對這里也不算太了解,
就有勞千繪同學你了。”
此刻,
在東京都的放課時分,
這道舊校舍旁的學校后門鐵柵欄處早已攀滿了深綠色爬山虎,銹蝕的鎖頭垂著斷裂的鎖鏈,
它們在下午接近傍晚的溫暖日光中發出了細微的金屬摩擦聲。
磚墻縫隙里鉆出幾簇狗尾草,草尖沾著夕陽的余暉,像未燃盡的金色火苗。
而看見這個畫面,
不知為何,蘇文總還是想起了自己曾經的高中時光。他對于這樣的畫面總是有些懷念,所以此刻在心里不免多了些許被回憶暈染的溫暖。
但很快,他便看見了身上遍布傷口的小姑娘站在自己前面一點的位置。
她看見自己站著不動,
便有些略顯不安地轉頭輕輕跟自己問道:
“老師。”
“沒事,
只是想到了某些事情罷了。”
蘇文溫柔地揉了揉她略顯凌亂的頭發,隨后反而先她一步向學校外走去,仿佛這樣能給小千繪帶來很多勇氣。
此刻,
東京都春日即將黃昏的午后像一枚浸在琥珀里的蛋黃,
將整片天空染成半透明的橙紅。
而他就這樣穿過了距離東京市區還有一定能夠距離的邊緣小路上,
伴隨著鞋尖不時碾碎幾粒剛飄落的櫻瓣,在十分鐘后,他終于跟著夏目千繪來到了某個很具有日本氣氛的街道。
而根據小姑娘的描述:
這條碎石鋪就蜿蜒如蛇的街道,兩側町屋甚至都已經有了百年的歷史。
此刻,
它們的格子窗欞正滲出暖黃的燈光,與天際線最后一抹天光溫柔對接。
老式自行車鈴的脆響驚起檐下筑巢的麻雀,車筐里的主婦裹著藏青色圍裙,車把上晃著兩串便利店剛出爐的甜面包。
自動販賣機的霓虹在暮色中明明滅滅,玻璃柜里的波子汽水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不知為何,蘇文總感覺這里與江南水鄉的舊城區雖然不盡相同,
而他無疑也更喜歡自己的故鄉。但對于各自的居民而言,或許這些街道都多了一絲時光堆積而成的安心味道。
而走到這里,小千繪也仿佛終于大膽了一些,
她小心地將自己的傷口掩蓋在打了很多補丁的校服了招呼,
至于介紹蘇文,
她只是說他是自己新認識的老師,便讓他也收獲了不少善意。
甚至兩人免費的小零食都拿了不少,哪怕蘇文想要付錢都被以‘這東西沒多少錢’給拒絕了。
但越是這樣短暫溫馨的片段,他就越是對那群霸凌她的人心里多了一絲無法熄滅的怒火。
作為一位游戲玩家、一位世界唯一的時間觀測者,
他已經想好了自己接下來該怎么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