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婚期的時候,謝老夫人說身體不適,府內庶務太多,一時無力操辦婚事,心里忽然又生了些思親之情,去信要把她這個姨侄孫女接過來小住
于是開過年后,她便被父親親自從上京送到了江扈。
謝璟令此時已捐了個縣尉,因緝捕盜賊,出門在外。
一去就是三個月之久,期間她作為老夫人娘家的晚輩,又是他的未婚妻,不得不一邊為老夫人侍疾,又一邊操持謝府的庶務。
等謝璟令回來的時候,老夫人的身體已有好轉。
期間,謝璟令待她冷若冰霜,兩人相處時,她連一句話也不敢與他多說。
不過他話里話外,總隱隱在暗示,她若想成為謝家婦,只一味討好老夫人,管束內宅幾個奴才,對于他來說,算不得一個合格的賢內助。
言下之意,他弟弟未娶,妹妹未嫁,她應該幫他們把婚事都張羅好了,她才有資格嫁給他。
自明了他的心意后,她心里雖有些不適,想到爹娘臨行前的諄諄教誨尤在耳邊,男子立于外,忙生計;女子主其內,安家宅。一切以夫家利益為重
她確實在很用心的幫謝仁懷張羅議親對象。
可是在纏綿病榻時,那歷歷在目的幻境經歷讓她久久難以釋懷。
她把謝仁懷引薦給隨州刺史蔣忠義,并促成了其嫡女蔣庭芳和他的婚事,讓謝璟令借由蔣家的權勢打通了鹽鐵之路,為他日后去往上京做了最好的鋪墊。
結果在她臨死前,謝仁懷是如何報答她的
他指著行將就木的她咬牙切齒地罵,“你們要那門第要那權勢與我何干硬是逼我娶了個木頭回來。日日除了用那些綱常禮教來約束我,就是用她那高人一頭的爹來壓我,不準這樣,不準那樣”
“我只是想娶妻,娶一個能與我相知相愛的女子,而不是要娶個要供奉上香的祖宗。看你現在這么個鬼樣子,就是老天給你想掌控我們謝家兒郎的報應。死得好,死得太好了。你死后,千萬別忘了把我屋里頭的那位也帶走。不然,我也會叫她的下場與你一般”
是她要門第,是她要權勢么
過河拆橋,便是他們謝家人的本質。
“媛媛,姨祖母已經打聽好了,后日便是蔣夫人的生辰。蔣家雖然不準備大肆操辦,但是你作為晚輩,勢必要過府請安問候。也正好借此機會,你和仁懷同去,一是看看蔣家的態度,二來也好探探蔣家的口風,看他和蔣二姑娘的婚事到底能不能成。”
百壽堂里,謝老夫人慈眉善目,一點也不嫌棄宋悅意病愈后不時的咳嗽,溫言細語的將她的意思說了出來。
宋悅意聞言,細細思量著一些往事。
當年謝璟令的生母在帶著謝仁懷回江扈探親時遭遇了山匪,都以為母子遇了難,反正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