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的桃花林中,謝東哥手上執弓搭箭,追著一只灰兔,如一團紅云般在林中飛快奔馳穿梭。
宋懿大笑著,突然從側旁打馬上來,搭箭就射,將謝東哥剛剛瞄準了的兔子驚得一下子就撞在樹樁上。
兩支箭都沒射中,野兔卻自己一頭撞死了。
陸錦然哈哈大笑著,策馬過去將野兔提了起來,“不好意思,你們兩個都不行,倒是本少撿了兔子一只,你們兩個都輸了,一百兩銀子的賭資,拿來”
謝東哥勒馬,一邊露出一個麗如春日的笑容,一邊掏銀子,“我一百兩銀子丟給你,你敢不敢接”
這個笑準沒好事。陸錦然忙叫道“別別,先記著,回頭給銀票也一樣。”
謝東哥無限幽怨地撇撇嘴,“銀票輕飄飄,哪有銀子來得實在。接著,五個元寶一百兩,一兩都不會欠你的。”
眼見一個又一個銀元寶向他兜頭飛來,陸錦然嚇得抱頭鼠竄,口中大罵,“姓謝的,你沒事身上帶那么多元寶作甚專害你陸爺嗎”
宋懿看熱鬧不嫌事大,“陸爺,剛剛不是你伸手要的么來,宋爺身上還有,你就一起接了。”
陸錦然告饒,“賭資我不要了還不成你們倆合起伙來整我,我如今是弄明白了,東哥就是個重色輕友的貨色。有了大舅哥就忘了好友,太膈應人了。”
他憤憤然,仍不忘撿地上的銀元寶。
謝東哥斜著眉眼笑,“你敢胡亂嚼舌根”
“得得得,我不說就是了。”陸錦然拱手表示投降,言語卻依然不饒人,“我只知道有個人慫得很,明明心儀的姑娘就在眼前,偏是正眼都不敢瞧一眼。之前在人家宅子里討酒喝時的張狂勁兒不知道貓哪里去了。嘖嘖嘖”
他邊說邊退了開去,不給謝東哥任何揍他的機會。
謝東哥實在懶得理他那副敢說不敢當的熊樣,夾了馬腹,準備調轉馬頭。
宋懿跟上正色道“東哥,這次妹妹能退婚,多虧你出手相助。可是因為寧王的干涉,讓你們廉訪司不能正常查案,真正要抓的人沒有抓住,實在抱歉。”
謝東哥勒騎緩行,輕描淡寫道“宋兄不必抱歉,即便沒有令妹的事,我們廉訪司也不能拿謝璟令如何。否則,他如何能在我們抓捕之前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和計劃說明不止一方面的人想置我于死地,令妹能奇跡般救下我,已是我天大的福份。”
宋懿嘆了口氣,被上面的人出賣,那種滋味肯定不好受。那日方正方大人在聚賢館內也只是走了個過場,后面就順手推舟依了寧王之言,誰能說不是疑點重重
他道“你之前在南旗軍營里的提議,回去后我想了許久,覺得還是不妥。我妹妹雖然退過婚,日后婚事不順是真,可是我這個當大哥的有能力養她一輩子。我若是答應你的提議,那與謝老夫人的挾恩圖報又有何異我不能因為私心而害了你。”
謝東哥聞言動作一滯,側目看著宋懿清正內斂的眉眼,“我知道你能養她,可是你能對她做到無時無刻的關心你能保證你的后人不會薄待厭惡她你確定她能承受一輩子別人的閑言碎語”
宋懿握緊經韁繩,沉默了很久,“或許我做不到十分,可是你若只是為了報恩,完全沒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你的一輩子也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