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的貴女們聞言頓時神色各異。
最近因為長公主宴請宋家女,上京權貴幾乎已經把宋家女的古往今來都深挖了一遍。
之前宋侍郎的長女與承武侯嫡長子訂婚的事也才徹底被人知曉。
聽說宋悅意在江扈執意退婚,后又在觀景臺墜落蛇窟,被退婚的謝家長子不計前嫌又將她救出,哪怕她成了活死人,依然不離不棄,與她完了婚。
謝璟令成了一個深愛謝家女的癡情人。
宋侍郎最近才將另一個雙胞胎女兒從榆林接回來,就被長公主請來秋日宴,好像是與陳掩有關。
本來都只是猜測還沒得到證實,現在不僅陳蘭雪如是說,連睿嘉公主都頗有微詞,那么今日的宴請果然不簡單。
宋侍郎的算盤只怕要落空。
都在各懷鬼胎之際,不到一柱香時間,宋悅意和宋珠兒相繼走了進來。
宋悅意神色淡然,徑直就坐回了原位。
只有宋珠兒走到畫前,像模像樣的瞅了一會,方從容不迫道
“剛才我和二姐商討了一會,從此畫的絹絲、字體、畫風以及意境,推斷出這幅畫應該出自百年前的西楚國大學士蔡文新之手。”
亭子里的貴女們竊竊私語,西楚早被滅國,此畫題跋都被毀損,僅憑剩下的寥寥數字,如何能斷定是西楚蔡文新的畫作
如若真是,此畫將價值不菲。
睿嘉公主心里暗自驚異,這幅畫明明是她從三皇兄周朝晏的書房里搜集而來。
三皇兄保證此畫一直都鎖在他的柜子里未曾面世過,宋家兩女這都能推斷出來,莫非宋家真是因為詩書傳代,祖上底蘊深厚,才能辨認出如此絕世之作
她掩下驚詫,口中還在鎮定道“既然宋姑娘說得如此篤定,那么在坐的相信都愿聞其詳。”
宋珠兒揚著一張柔美可人的臉,指著山河圖不緊不慢道“其一,此畫絹地寫經一塊,并非普通的單絲絹,而是由幾根絲線合并織成,這種織法在書畫用絹上比較少見。迄今為止,據史書記載,也只有當年的西楚國才盛行用此絹絲作畫。”
“其二,從殘留的這些字體來辨,字形瘦勁,卻又不失其肉,遒勁中又可見風姿卓約,是一種風格相當獨特的字體。也恰好,我曾見過一本蔡大學士留下的詩作孤本,上面的字體與此畫作的字體一般無二,相當好認。”
“其三就是意境。此畫由小至大,精細入微,有高山流水,有村鎮野市,水磨長橋,無處不顯勃勃生機。這幅畫應該畫在西楚與大魏對峙那段時間,當時西楚皇室衰微,國土淪喪,民不聊生,眼見將山河破碎,作為西楚大學士的蔡文新才畫下了這幅萬里山河圖,以慰那些為收復大好山河戰死的將士英靈之意。”
說到這里,她轉而看向睿嘉公主,微禮道“公主,以上只是臣女拙見,不知是否有說對”
她這般娓娓道來,不急不徐,品評有理有據,目光自信,讓在坐之人心里頓時收了幾分傲慢之心,對她也多了幾分敬服之意。
同時一個個心底里不得不承認,身為禮部侍郎的宋顯宗并非浪得虛名,只一個侄女都如此博文廣識,其子女又當該是如何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