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錯身而過,此生便再也未見。
沒過多久,祝恪便聽聞他的死訊,心頭更加慶幸
慶幸那天清早自個兒沒有跟著他們裝病,而是提刀砍下了余鐵生的腦袋。
否則,他怕到死,也要在那逼仄陰暗的寢房里住上一輩子
哪兒有如今這般榮華富貴
這種慶幸,一直持續到今兒夜里。
在那個殺人如麻的摘頭惡鬼將骨劍高高舉起,狠狠落下的時候。
祝恪突然開始懷疑起來。
自個兒當初的選擇,當真是對的么
做這黑水幫的二當家,享盡榮華富貴,當真是對的么
那曾經的同僚,縱然貧苦數十載,但聽聞兒孫美滿,死時親眷悲哭,安度一生。
但自個兒成了那黑水二當家以后,不敢娶妻,不敢生子,如今要死了,別說入殮安葬哭喪,更是連全尸都沒留下。
祝恪的雙眼里,倒映著那蒼白的骨劍,唰一聲落下。
他張開干澀的嘴唇,喃喃自語。
“如果那天,我也病了”
話音未落。
咔嚓一聲。
蒼白骨劍斬下祝恪頭顱,一路滾落,最后瞪圓了眼,停在血泊里。
無頭尸首噴薄出漫漫鮮紅,仿若賀禮。
生命的最后,祝恪聽聞了那摘頭鬼沙啞的聲音。
“沒有如果。”
永遠閉上眼,沒了聲息。
望著那死不瞑目的腦袋,余琛握著骨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感到滑稽。
這祝恪到死也沒有意識到,他究竟錯在了哪兒。
他最后問的都是,如果那天,他也病了;而不是如果他沒加入黑水幫,沒操縱從德坊,沒逼良為娼,沒殘害人命
十五年前的案子,是望氣司顛倒黑白,逆轉是非,陷害余琛爹娘。
當時祝恪一個小小的劊子手,無論他裝病也好,還是提刀斬首也好,其實都沒什么太大的關系。
劊子手和他們手中的刀一樣,都只是“工具”而已,罪魁禍首是那在幕后操控了一切的人。
這一點,余琛還是分得清的。
祝恪的命運真正的拐點,真正讓他身首分離死無全尸的,從來不是那個斬首的清晨。
而是后來他接過了黎滄海的橄欖枝,是他加入了黑水幫,是他從一個聽命辦事兒的劊子手,變成了一個欺行霸市,殘殺人命,逼良為娼,無惡不作的二當家。
至此,黑水幫,二當家,祝恪,人頭落地
從德教坊,燈火大堂,除摘頭鬼,再無活人
“豎子爾敢”
正當這時,一聲充斥憤怒的怒喝,從門外寂靜的黑夜里傳來
仿若猛獸咆哮,撕裂風雪,震耳欲聾
余琛轉頭看去。
只看那半掩的大門在,一個怒極的白發道袍老頭兒,踏步而來
他行與血泊之上,卻不沾分毫之污穢,雙眸如電,灼人心魄
那天地之間游離的天地之“炁”,仿若被馴服的馬兒那般環繞在他身旁,生生流轉,似永不熄
先前李師與祝恪一直在等的望氣司副司首,終于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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