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京城某處。
一處密不透風地下密室。
且看布局,四四方方,平平整整。
偌大的密室里,中央有一張巨大的黑紫色木頭的平桌,桌前有一個三尺方圓的紫黑色蒲團。
除此之外,各種各樣的雜物雜亂地堆積在密室里,不知名動物的骸骨胡亂陳列在一個木頭架子上。
幾個半人高的黑色壇子里邊兒裝著咕嚕咕嚕冒泡的液體,五彩斑斕,美麗而妖異。
還有一些透明的瓷瓶,約莫人頭大小,裝著各種不知名的血肉組織,浸泡在透明液體里,徐徐搖曳。
在這些堆積如山的雜物中間,有一道佝僂蒼老的身影穿著遍布油污的黑色袍子,盤膝而坐在蒲團上,平桌旁。
而那桌上,也堆滿了各種各樣的事物。
一根根模樣各異的毫筆,一堆顏色各異的符紙,幾個像是硯盒的方形容器,里邊兒裝滿了血紅色的液體。
蒼老的身影本來盤膝而坐,閉目垂眸。
但在某一刻,突然睜眼,渾濁的目光中閃過一縷煞氣
那涂滿了怪異油彩的老臉上,充滿了殺意
沙啞蒼老的聲音,喃喃自語。
“小兔崽子壞我大計可惡實在可惡”
說話之間,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樣,突然臉色一變,竟露出恐懼來,眉頭緊皺,成川字形。
“東西沒到手又該如何向大人交代”
說著說著,他站起身來,背著雙手,焦急地在密室里來回踱步。
正當這時,北側墻壁的一角,厚重的石門緩緩推開,沉重的摩擦聲,頓時讓本就焦急的老頭兒整個人渾身激靈靈打了冷戰
且看他忙朝那石門的方向,跪倒下去,不住磕頭
“見過大人”
說話之間,他也絲毫不敢抬頭,只能看到那一雙黑金色的靴子,緩緩走到他的面前。
但即便如此,老頭兒也瑟瑟發抖,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嗯”那來人嗯了一聲,問“辦得如何了”
老頭兒心頭一慌,但還是強忍恐懼,一五一十,將一切都說了。
“按照您的吩咐,小人以馭字符讓萬永宮所有人上吊自縊,殺人滅口,并布下陷阱,等著那將鐵佛陀滅了的那人闖入。
您當真是神機妙算,今兒晚上,他真來了如此便足以確定,他不是因為其他原因屠殺了鐵佛陀,而是因為仁德王留下的那件東西。
而那人闖入萬永宮以后,小人立刻發動馭字符,讓所有宮女太監侍衛牽制他,擾亂其心神,同時讓八皇子周助朝他背后貼馭字符。
可您也知曉,萬永宮的人都是些三角貓功夫,煉炁士都沒兩個,那些守衛更是在皇宮侍衛中都墊底的存在,這些人哪怕有小人馭字符的加持,但要對付一個屠殺了鐵佛陀的屠夫,實在是力有未遂,小人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最后最后竟讓他逃了去小人該死小人該死請大人懲罰”
老頭兒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說著,將一切都全盤托出后,又砰砰砰往地上磕。
閉上嘴,再也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來,整個密室只有清脆的磕頭聲。
那老頭兒,一邊磕,也在小心翼翼等著“大人”的反應。
這一刻,對于老頭兒來說,時間就像是無比漫長。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度秒如年。
終于,那“大人”開口了,語氣平靜,無喜無怒,“你可看到他的容貌”
老頭兒自知逃過了一劫,連忙把腦袋點得跟啄木鳥一樣,“看到了看到了小人這就畫出來”
說罷,取出一張白紙,三下五除二,將一張年輕的臉畫在紙上,雙手呈上。
且看那紙上,是個容貌平平的年輕人,完全屬于扔進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來的那種。
倘若余琛在此,定然一眼就能認出來,著正是他隨意偽裝過后的容貌。
那“大人”看了,皺了皺眉,“京城周遭,能屠殺鐵佛陀的煉炁士里,沒有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