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律法,凡坐騎靈獸暴走害人者,斬其元兇,罰其正主;若正主修御獸之道,當同罪。
意思是,你的坐騎傷了人,它就得死,你得受罰;如果是指使或你本就修行御獸之道,就一起死。
金家是個古老世家,但懷玉城的金家,畢竟只是一個小小分之。
哪兒敢同懷玉府的靈吏掰手腕兒
萬般不愿地親手處決了那黑云蹄,又乖乖領了罰,擇日去受。
但他這對付不了靈吏,還收拾不了你一個小小的譚殊嗎
且看他叫來背后一個陰鷙老仆,吩咐幾句。
那老仆也沒什么動作,只是不準痕跡地瞪了譚殊一眼,往他一指,好似罵了幾句。
譚殊啐了一口,毫不懼怕,相信世道有公理,人間有公道
便繼續往云羅門趕。
可這原本只要半個時辰的路,以他的身子骨兒,平日里輕輕松松就可以跨過的幾條街。
今兒卻走得無比艱難。
走一步,他就要停兩步,滿頭大汗,渾身顫抖。
后知后覺,那陰鷙老仆的一指,好似有什么東西,順著進去了他的身軀。
直到中午,走到那魂牽夢繞的云羅門前。
他卻再也堅持不住,砰一聲撲倒在地上,那股由金公子的奴仆留在他體內的力量瞬間爆發
好似一場恐怖風暴,攪碎了他的心脈后,消散無形。
趴在地上,譚殊掙扎著抬起頭,怔怔望著那刻著“云羅”二字的恢宏道場,然后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光天化日,大街之上,有人突然倒下,路上百姓,紛紛圍來。
恍惚之間,他聽聞有人咂舌。
“造孽哦,有人對這娃娃下了陰招”
那一刻,譚殊方才恍然大悟
是那個老仆
是金公子
害了他
此時此刻,他距那夢寐以求的云羅道場,只有半步。
但就是這半步,卻成了此生都無法跨越的天塹。
而一切的緣由,只是因為他堅守道心,將所見之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一開始,他并不覺得這是錯的。
因為他爹從小就教他,恪守本心,路見不平,要挺身而出,哪怕卑微如土,亦不可扭曲似蟲。
但現在,望著那近在咫尺的夢,感受著那越來越沉的身軀和死亡的恐懼;又好似看到了爹娘因為他的死而痛哭流涕,一夜白頭
那一刻,他迷茫了。
于是,他問。
問余琛,也問自己。
天葬淵前,寒風瑟瑟。
穿著單薄的少年鬼魂因為做了他認為對的事,而發自內心靈魂在問。
“我做錯了嗎”
原本啊,少年鬼魂的話應當消散在冰冷的深秋的冷里,無人聽聞。
但在那一刻,他的耳邊響起一聲嘆息。
然后是鏗鏘有力,斬釘截鐵之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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