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昏迷的鬼魂。
這白發的年輕鬼魂,比起余琛以往見過的任何一條鬼魂都要來得虛幻,就好似衰弱到了極致,好似稍微再等一點兒時間,就要煙消云散,被天地規則磨滅了那般得虧如今靠近余琛,被度人經所庇護,否則恐怕這會兒已是魂飛魄散了去。
余琛低下頭去,看向那平平無奇的年輕的一張臉。
深吸一口氣,喃喃自語,“玄天罡啊玄天罡我倆真正一戰還沒開打你怎么率先一步走了呢”
石頭在一旁,聽聞以后,一愣。“老爺,這就是下個月要同你一戰的天榜第一的玄天罡”
余琛點頭。
這也是他眉頭緊鎖的原因。
打從出門的那一刻,他就認出來了,那三足金烏第三足抓著的,就是天榜第一的玄天罡的鬼魂。
堂堂天驕第一,這一代年輕一代高山仰止的巔峰,如今卻就此死了。
生死無常,生死無常啊
“但身死以后,魂魄不散,卻是有未遂之愿了”
余琛看著玄天罡的鬼魂,喃喃自語。
只不過此時此刻的他,太過虛弱,虛弱到甚至度人經都照不出他的遺愿來,只有等恢復一些,怕是才能真正看到他的遺愿了。
“聽說這是個戰斗狂,那俺猜他的遺愿,恐怕就是跟老爺你打上一架了。”石頭撓了撓頭,開口道。
“到時再說吧。”余琛擺了擺手,“你先帶他去地府,用那陰死之氣溫養,應當能恢復地快一些。”
“得嘞”
石頭領命,扛著玄天罡的鬼魂,打開鬼門,便下去了。
余琛回到屋里,又是深深嘆了口氣。
這一天驕榜上的年輕一代,能入他法眼的不多,虞幼魚算一個,那無量寺佛子算一個,剩下就是這玄天罡了。
那是余琛覺得真正有本事同自個兒一戰的狠人,當初一手金烏神力打得那無翼大天魔重傷,是如此驚艷,如此驚為天人。
卻不想,再見面時,已是陰陽相隔,人鬼殊途。
嘆了口氣,他收拾一番,出了門兒,來到閻魔天宮。
同為七圣八家之下,倘若大日圣地的第一天驕死了,那閻魔圣地自然應當收到些什么風聲才對。
余琛便跟那天衍子宮主探了探口風。
結果,人壓根兒不曉得發生了啥。
最后,余琛皺著眉頭,回到了天葬淵上。
既然閻魔圣地都沒收到玄天罡的死訊,那怕是只有等玄天罡的鬼魂自個兒醒來以后,方才能夠知曉究竟發生什么了。
今天日子,五月十九,時辰,來到深夜。
這天,是余琛給玄天罡發信約戰的第十一天,也是玄天罡身死道消,鬼魂被那金烏投影帶來的一天。
經過了半天的等待,半天的陰死之氣滋養之下,玄天罡的鬼魂終于醒了。
石頭將他從陰曹地府帶回來,帶到天葬淵上,余琛面前。
白發的年輕人低頭,看著自個兒虛幻的模樣,喃喃贊嘆“原來那些古老的傳說竟是真的,真有死后之事,真有陰曹地府”
然后,抬起頭來,戰意勃發,“想不到,判官竟是上京天葬淵上的一個平平無奇的看墳人”
先前余琛讓他幫自個兒演戲,當然又是幾乎整個天下都在猜測虞幼魚的道侶就是判官。
所以作為演員本人的玄天罡,自然在那時也就猜到了,余琛,就是判官。
只不過,他并不在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