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是吧?
而這會兒,余琛卻沒理會他了,走進那已廢墟一般的院兒里去了。
這會兒,半死不活的挪天司命正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余琛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其實并不喜歡將要做的事假手于他人——就像哪怕你被戳穿了,即將被天機閣審判和懲戒,我也不喜歡等待那冗長的審判程序,也擔憂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變故,所以我一直在想,有什么理由能夠立刻,馬上,親手殺了你。”
他長嘆了口氣,“但沒想到,你竟然主動送上來了——攻擊一位監天主御,反被當場誅殺,這傳出去應該也合情合理吧?”
說話之間,他伸手一招,誅仙兇劍落在他的手里,嗡嗡劍鳴。
挪天司命掙扎著爬起來,眼里充滿了恐懼和驚駭。
他想掙扎,想反抗,想繼續逃跑,
但可惜的是,胸口那四劍之傷,四股恐怖的殺機和劍意無時無刻不再要將他的身魂都磨滅。
他全部的力量,都只能用來抵擋那四股恐怖的力量,而無力動彈一絲一毫,只能癱坐在地上,仰望著余琛。
“——挪天司命趙歸,你可知罪?”余琛將誅仙兇劍高高舉起,好似判罪那般。
但趙歸那雙目中除了痛苦和恐懼以外,還有濃濃的憤怒!
“老夫……哇……”
說道一半,他一口鮮血噴吐出來,又繼續道:“老夫何罪之有!?”
他的臉色驟然變得無比猙獰,怒吼道:“老夫乃是合道境存在!兢兢業業在這挪天司任職數千年!曾百年不曾合眼!
但老夫得到了什么?老夫得到的不過是微薄的而已!這般財寶資源,那些圣地的合道道友,走在路上看到了甚至都懶得彎腰去撿!
所以老夫利用職務之便去謀取那些老夫應得的財物,又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
望著猙獰咆哮的趙歸,余琛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反問道:“但至少,你還活著不是嗎?”
趙歸一愣。
“可很多人,都死了。”余琛搖頭:“褚老先生的七個徒兒,一腔熱血,死在域外戰場,尸骨無存。只想要要一個公道的他,曾征戰千年,一身傷痕,最后卻被烈光穿胸,絕望地躺在冰雪的荒田里腐爛。”
余琛深吸一口氣,“而這一切,不是因為他們學藝不精,而是因為你,因為昊天圣地。”
“他們憑什么和老夫比?”趙歸依舊冥頑:“老夫乃天機閣挪天司命!他們是什么?不過是前線的炮灰而已!前線每天要死多少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死人!多死幾個,十個,百個,千個又如何?
人本就生而不平等,有人生來便是塵土,有人生來便是太陽,他們是塵土,老夫是太陽!他們怎么可以和老夫相提并論……”
唰!
話不投機半句多。
青色劍光一閃而過,趙歸的頭顱凌空飛起!
在那風雪中,刺目的鮮紅滾滾灑落!
誅仙兇劍的殺機,斬斷了趙歸的頭顱,也斬斷了他的生機。
彌留之際,那凌空飛起的頭顱之上,血紅的雙目死死盯著余琛,發下最惡毒的詛咒!
“蠢貨……伱不止殺了老夫……你還得罪了昊天圣地……他們不會放過你……老夫會在地府……等著你……”
余琛聽罷,臉色平靜,只是搖頭:“昊天圣地?不,不是他們不會放過我,是我……不會放過他們。”
——這是趙歸這活著的一生所聽到的最后一句話,然后他的頭顱便轟然墜地,咕嚕咕嚕滾了好幾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