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說,在余琛的理解里,那甚至并非“光芒”。
那毀滅了天舟的、刺目的、冰冷的鮮紅光芒,僅僅是伴隨著“它”出現的某種無足輕重的現象罷了。
那種“權柄”真正的本質,比世間真正的力量和神通而言要復雜得多。
因為余琛由上一世的記憶,所以他尚且能夠稍微理解,舉一個不恰當的例子來說,就相當于上一世的“游戲”,游戲的創造者搭建出一個無垠的遼闊的天地,創造各種各樣的天地萬物,無盡生靈,投放到這個游戲的世界里。
而這“游戲”當中的一切事物,都按照既定的規則在固定的框架當中運行。
無論如何,都無法跳出這個“框架”。
可那“清除”的權柄,所相當于其中某種最底層的邏輯和權限,可以在一瞬間無視一切邏輯和規則,徹底從這個游戲中刪除某些東西。
這就是“權柄”,超越一切力量,超越一切神通,凌駕于一切之上的存在。
用上輩子的話來說,這和直接修改“游戲”的底層數據,沒有任何一點兒區別。
腦海中思緒翻涌,余琛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不知不覺,已走到了酆都鬼城的齊物司前。
此時此刻的齊物司里,一尊無窮龐大的三足爐鼎橫亙在大地之上,其上原本密密麻麻的裂紋和縫隙早已消失不見,煥然一新,一股古老而恢宏的氣息從其上垂下,攝人心魄!
八卦爐!
正是當初太上老君的無上寶爐,因為當初金銀二童和神牛坐騎的反叛而毀去,最后被落在余琛手中,被他交給魯鈍老頭兒來修復。
如今,距余琛上一次來齊物司,已過去了大半年先前在無間煉獄,操控嫁夢神通迷惑那存世余孽辛正,雖說余琛可以讓夢境當中過去了無數萬萬年而外界只是一瞬間,但他也需要時間來記憶和消化夢境中的辛正透露出的諸多情報和知識,所以當大夢初醒,塵埃落定,外界卻是已過去了大半年的光陰。
而這大半年,也足以讓魯鈍老頭兒徹底將八卦爐修復了。
如今走來一瞧,卻見巍峨的八卦之爐,古氣氤氳,神光要萬丈,卻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副破爛模樣。
魯鈍老頭兒見了余琛,眼里神光大放,連走出來躬身行禮:“陛下,幸不辱命,這煉丹爐已被老頭子完全修復老頭子剛想來找您來著。”
這老頭兒的眼里,充滿疲憊,但卻透著無窮的精光,望著龐大的八卦爐,就好似在看自己的“杰作”一樣。
余琛點了點頭,伸手一招,口中念念有詞,那八卦爐轟隆嗡鳴,升騰起來,縮到手掌大小,沉浮在他的掌心之中。
魯鈍老頭兒見狀,眼里又是欣慰,又是悵然若失欣慰自是因為修復了八卦爐,助了陛下一臂之力,悵然若失則是因為他本身唯一的興趣便是擺弄這些旁門之道,而且要難度越高越好。
如今八卦爐完全修復,怕是又要空虛無聊一段時日了。
余琛同他認識了多年,自是看出了這小老頭兒心頭的心思,莞爾一笑,道:“魯鈍,別露出那般表情,今后還要辛苦你。”
魯鈍老頭兒聽罷,眼里陡然迸發出無窮神光:“陛陛下,您還有什么好東西不,您還有什么旨意?”
“好東西沒有,但這些”
余琛一邊開口,一邊手腕兒一翻,取出一本厚厚的書典,扔給魯鈍老頭兒,道:“足夠你忙碌一段時間了。”
魯鈍老頭兒疑惑接過來,面上沒有什么表示,但心頭卻是多有腹誹這些年來,地府的所有丹藥,符箓,陣法,煉器法門和技藝,早已被他啃得透透的,他的諸多旁門之道的水平也是水漲船高。
哪怕如今將他扔到東荒人界去,能夠在這些旁門之道上造詣超過他的也是屈指可數。
他并不認為,一本書典能讓他“忙碌”和“辛勞”。
這般想著,他將其翻開,掃了一眼。
然后,那雙眼睛便再也無法挪開了。
小老頭兒的目光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后來的凝重疑惑,最后是無比地駭然!
瞪圓了眼!
張大了嘴!
渾身戰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