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高高在上的上蒼那樣。
那僅剩一枚的空洞、冷酷、毫無慈悲的眼眸里本應當不會存在任何名為“情感”的東西。
但在今時今刻,浮現出濃濃的“恐懼”。
不同于先前的有數地產生“情緒”的任何一次表現。
太初的眼眸里,這一次除了“恐懼”之外,再無其他。
水晶般的瞳孔望著某個方向,目光好似跨越了無盡虛空,親眼“看到”了那美麗又危險的九彩神光。
還有……如觸目驚心的傷痕那樣橫亙在域外,永遠缺失的一片“空洞”。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如野獸一般戰栗而顫抖的聲音回蕩在黃金色的沙灘里,但并未能傳達給它應該聽聞之人。
自始至終,太初的本質都只是三界底層的一段意志——祂存在的惟一意義就是開啟一次又一次的大世輪回,除此以外,并無其他。
哪怕因為大源文明的陰差陽錯地一番操作,使其擁有了神智,他的目的也從未有過一絲改變。
——重啟。
但重啟歸重啟,也不過就像是把雞蛋的蛋清蛋黃攪散了重新塑造那樣。
可余琛在干什么?
他在試圖用那可怕的“劇毒”,將整枚“雞蛋”毀去。
亦或者說,將整個世界毀去!
不能再等了。
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他……必須要死。
那股力量,可以存在。
就像天災人禍,劇毒惡瘴也可以存在。但絕對不能被任何“人”驅使和操控!
同一時間,域外戰場,古仙一脈大后方。
因為相隔太過于遙遠,加上一切的精力都放在了和鎮元子博弈棋局、撥弄天機之上。
所以第一時間,古仙之王并沒有察覺到黃金鄉的變故,也沒有察覺到那反世之力的氣息。
但他沒有察覺,并不代表一切無人知曉。
——漆黑的流淌的液體,如沙盤一般將整個戰場的局勢演化出來,映照諸天。
所以在黃金鄉被九彩神光覆滅的那一刻,倒映戰場的漆黑液體便有了察覺。
焦急當中,漆黑的液體凝成一張臉的模樣,驟然出現在古仙之王的一側,誠惶誠恐:“冕下……”
后者聽聞,睜開眼眸,神色陰沉,看起來相當不悅。
——他同鎮元子的博弈,每時每刻都要操控萬萬條命運之線,你爭我奪,明爭暗斗,運籌帷幄,以保證能掌控整個戰場,處理每一次可能決定勝負的變化和細節。
這種狀態之下,每一絲分神,都會讓對方抓住破綻和機會。
雖然都只是一些細枝末節,但累積起來,卻足以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
——人道和古仙一脈的生死存亡。
所以……
“你最好有什么要緊之事。”
百忙之中,身影佝僂的古仙之王聲音沉悶。
“黃金鄉……黃金鄉……”似是受到了某種恐怖的驚嚇那樣,蠕動的漆黑面孔一時間竟難以詞達其意。
古仙之王一聽,便更加……不耐和煩躁,“吾早已說了,黃金鄉乃是那位無上所化,這天上地下窮盡碧落黃泉,也找不到可以將其損害之物……”
“不!黃金鄉……黃金鄉……沒了!”終于,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慌和驚懼以后,漆黑的面孔一口氣將事兒吐露出來。
“?”
古仙之王聽罷,瘦削佝僂的身形一僵,就好像硬生生被定格了那樣。
他僵硬地轉過頭來,死死盯著那漆黑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