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恐怕除了在安慰余琛以外,多半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因為天地人三界,本來就是他們三位帝主的世界,如今看到自己的世界變成這副凄慘的模樣,你要說心頭沒有一點悲傷和難過,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但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舍得,舍得,有舍必有得。
他們要在十萬年之間凝聚出足夠抗衡古仙一脈的力量,自然要付出代價來。
“可,他們在彷徨……他們在哭泣……他們在掙扎和難受。”
余琛望向遠方,看到了那三界的無數生靈們,因為天地的突然劇變,而陷入恐慌和痛苦當中。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兩害相權取其輕……”鎮元子嘆了口氣,輕輕搖頭。
——他何嘗不知曉這些情況呢但難過和痛苦一番,總比眼睜睜看著古仙一脈收集齊太初的殘骸,然后大舉入侵將整個三界都徹底毀掉來得好太多了。
“有辦法。”
余琛打斷了他的話,道:“我既要讓大軍遠征,也要讓整個三界生機勃勃。”
眾人這般一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欲言又止。
這會兒別說是三位帝主,哪怕就是那無數的天人,都清清楚楚的明白眼前的情況是怎么回事——簡單來說,整個三界的所有天地之炁,幾乎已經在十萬年的過程中,耗費得一干二凈。
雖說天地之炁能夠源源不斷的再生,但被升神大陣以竭澤而漁般的方式抽取以后,卻是已經讓三界的靈脈都進入了一個低谷期。
換句話來說,倘若將三界比作一方巨大的汪洋,現在的情況就是這一片汪洋已經完全干涸,只有等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重新降水,緩慢的累積,方才有機會能夠重新恢復那萬里波濤的壯闊模樣。
——急不來的。
“沒用的,陛下。”
張百忍嘆了口氣,搖頭道:“天地人三界是我們的世界,所以我們更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樣的情況——如今的三界,早已干涸,哪怕注入巨量的天地之炁,也是杯水車薪。除非能夠一次性灌注足以填滿整個三界的天地之氣。
但這般恐怖的數量,哪怕我們所有生靈體內的天地之炁加起來,也不足其九牛一毛,無以為繼。”
頓了頓,他看向余琛,“——恕我直言,哪怕是您,您體內擁有的天地之炁,也不可能一次性將整個三界都填滿充盈。”
余琛聽了,輕輕點頭,沒有反駁。
如今的他,實際上在道行和境界方面并沒有什么增長,他提升的只是因為新世界的演化而變強的戰力而已。
——可惜新世界雖然說和太初世界乃是同樣位格的世界,但兩邊的天地之炁卻并不兼容。
就像兩個瓶子,一個瓶子里裝的是酒,另一個瓶子里面裝的是水一樣。
否則抽一些新世界星空的天地之炁過來,倒是也能夠緩解眼前的狀況。
但……不能從自己身上想辦法,難道不能從其他地方想辦法嗎
余琛的眼眸當中,閃過一縷異光,“你說的沒錯,我這副身軀當中蘊含的天地之炁,遠遠無法將三界重新灌溉,不過……”
聽到這句“不過”,眾人心頭都是一個咯噔。
特別是鎮元子等人,他們很清楚余琛的為人,那就是絕對不會信口開河。
難不成……他真有爆發
“世界的本質……”
余琛的眼里閃過回憶的神色,喃喃開口:“或者說,維持整個世界來源的力量的來源,實際上并不是世界本身。
如果將整個世界看作一臺無比巨大的機器,那么機器每時每刻的運轉都需要耗費恐怖的能源,你們想過嗎,這能源從何處來”
話音落下,鎮元子和張百忍眉頭皺起,他們多少也是窺探過世界一些本質的存在,所以隱隱約約能夠察覺到無論是天地之炁,還是靈脈……這些力量的源頭都在于那覆蓋在整個三界外面的混沌一般的壁壘。
“世界壁壘”三人幾乎脫口而出。
“對,也不太對。”余琛指正道:“——世界壁壘說白了也不過是一層壁壘而已,不可能像永遠沒有盡頭的源泉那樣供給無盡的天地之炁。
但你沒有說世界的運轉的力量來自于它,也沒有錯——因為正是世界的壁壘,將那些狂暴和可怕的時空亂流碰撞所產生的力量提純過濾以后,用來維持世界的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