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空完全沒發現冉冉和青年兩人間微妙的氣氛,即使和青年思想共通,它也沒能理解青年的想法,因為它正苦惱著另外一件事。
這件事使它憂心忡忡,為難得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青年屏蔽了其他恐洞意識介入這次交流,但并沒有禁止他和蘊空之間的思想交流。
青年察覺到它的為難,聲音在蘊空腦海里響起。
【直接告訴她就好,無論你再怎么糾結,你最后都要告訴她。】
蘊空第一反應是被嚇了一跳,現在除了其他意識隔段時間給它布置任務,它還真不習慣有聲音直接在腦子里響起來,即使這是它們這個族群與生俱來的交流方式。
蘊空現在甚至能理解它和冉冉第一次在識海里交流時冉冉為什么討厭它。
腦子里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聲音真的很討厭啊!
【說得輕巧!這話不是你來說你當然沒心理負擔!】
【我自然是不擔心的,我對整件事完全不需要負責,而你卻是第一責任人。】青年的眼神淡淡的。
【現在瞞著不說,等她回去之后自己發現,她會更討厭你,甚至…】
【恨你。】
青年在蘊空意識里留下這么兩個字后便不再開口。
他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要怎么選擇是它的事。
青年垂著纖長的眼睫,低頭看著他蒼白的皮膚。
他擁有這具人的軀體以后,學會的第一件——人應該要做的事,就是不干涉他人的行為。
每個人類都是截然不同的個體,這和他原本的族群規則徹徹底底背道而馳。
一個恐洞意識要有所行動之前,必須要經過所有恐洞意識達成一致,可以說,個體的每個決定都在受到集體的干擾。
人類是與這完全相反的情況,青年脆弱的眼睫微動,而他……
竟然很好地就適應了這個改變,并樂見其成。
冉冉看著青年,目光不耐。
“所以你們的下一步是什么?又要把我送去什么別的世界嗎?”
“不不不!”蘊空慌忙搖頭,“既然我已經接到你了,下一步當然是要把你帶回你的世界。”
冉冉冷笑著挑眉,“真的?”
蘊空猛點頭,一顆小腦袋小雞啄米般,“真的是真的!”
“我怎么不信你會有這么好心……”
冉冉冷冷說完,蘊空感覺它心都要碎了。
如果它有心的話。
“探索者你怎么能這么想我!”
冉冉的眸光更冷了,“不然我要怎么想你,降臨在我的世界的救世主嗎?”
“毀滅格姆世界是【亡者】一手造成,可我還沒忘了把我送去那兒的人是你。”
“以毀滅一個世界作為代價的警告……”
冉冉冷冷盯著蘊空,“你也有一份。”
蘊空稚嫩臉龐上的神情變了又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青年在一邊嘆息一聲。
蘊空這才發泄似的說出口。
“不是警告!我從來沒有想過警告你,我只是…”
越說他的聲音越小。
“我只是想支走你一段時間……”
冉冉聽得眉頭一皺,霎那間,她立刻明白了“支走”這兩個字背后的含義。
如果真像她猜測的那樣,她是類似世界神明一樣的存在,那一個世界的神明消失,恐洞意識不就可以為所欲為么……
心臟猛地一沉,冉冉的聲音冰寒無比,她上前死死揪住蘊空的衣領。
“藍星怎么了?!”
“說話啊!”
蘊空眉眼間的心虛讓冉冉的心越發沒底,不好的預感逐漸加重,像鼓槌一下更比一下用力地敲在鼓面上,也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蘊空被勒得面紅耳赤,它扯著脖子道:“就像我們族群發生了改變一樣,你的世界也發生了一點…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