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痤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隨后道:“君候多慮了,魏國乃是君候的魏國,君候既然能夠做出決定,那么又會有誰人敢不服呢?”
魏罃臉色凝重的說道:“本侯雖然為魏國之君,然做事亦不可獨斷專行,否則的話豈不是讓眾臣離心離德?不過這公孫鞅既然是老相邦所推薦,那么本侯自然也就給他一個機會便是了,但這成與不成,卻是要看這公孫鞅自己的能力了。”
公叔痤十分感激的說道:“若是如此,那么老臣便多謝君候了。”
魏罃看著公叔痤:“老相邦還有什么要告訴本侯的嗎?”
公叔痤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些什么,但最終還是咬牙道:“老臣、老臣的確還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魏罃道:“老相邦但說無妨。”
公叔痤咬牙道:“公孫鞅此人雖聲名不顯,但其身負大才,老臣素來知之。若是公孫鞅不能夠被君候所用,那么便請君候一定要——殺了他!”
魏罃微微一驚,足足過了片刻之后才緩緩的點頭:“本侯知道了。”
公叔痤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似乎也已經完全放下了一樁心事,道:“能在死前得君候探望,老臣死而無憾了。”
魏罃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拍公叔痤那瘦削已極的肩膀,然后站了起來,帶著魏申離開了。
在房門關閉的最后一瞬間,魏罃的一句話清楚的通過縫隙傳入了房間之中。
“公叔平,你去找一下你府上的中庶子商鞅,本侯要見一見他。”
房門圍攏了,整個房間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足足過了好一會之后,公叔痤突然又開口了:“你都聽到了?”
魏罃等人都已經離開了,他在和誰說話?
黑暗中,一個身影慢慢的來到了公叔痤的床邊。
“都聽到了。”
公叔痤道:“你恨老夫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嗎?”
來人沉默了片刻,答道:“不,臣只會多謝君上為臣爭取到的機會。”
公叔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去吧,去見君候一面,用你的本事打動君候,讓他將你任命為下一任魏國相邦。若是此事不成的話,那么你便……逃吧,逃去秦國,嬴渠梁那里會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黑暗之中的身影緩緩的跪了下來,朝著床榻之上的公叔痤磕了幾個響頭。
“臣公孫鞅,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