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夏末時分了,空氣之中雖然灼熱依舊,但是從慢慢開始發黃的樹葉來看,任何人都知道秋天其實已經不遠了。
這一天早晨,安邑城的西門剛剛開啟不久,就有一名年紀大約在三十來歲的士子騎著馬出了城。
像這樣騎著馬背著一個包袱就四處游歷諸國,想要在各國國君的面前討點差事甚至是一飛沖天的士子,這個時代簡直不要太多,所以守衛著安邑西門的士兵們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這名士子一眼,就放他出了城。
這個離開安邑的士子自然便是商鞅。
在離開城池大約兩三里地之后,商鞅勒住了馬蹄,回頭看了不遠處的那座雄城一眼,臉上的神情十分的復雜。
曾幾何時,商鞅以為自己會一直呆在這座城池之中,呆在這個強大的國家之中,甚至會參與到這個國家的霸業里去,為魏國盡上一份力量,也讓自己的名字能夠真正的做到青史留名。
但無情的事實告訴商鞅,他錯了。
即便他曾經是魏國第二人公叔痤的中庶子,即便曾經任何的魏國大員見到他都要客客氣氣,即便他曾經甚至還有過希望成為魏國的新相邦,但是——
一切都過去了。
再怎么樣的風光也好,當它逝去之后,留下的只有一地的狼藉和失意。
商鞅離開的時候,公叔氏的當代家主公叔平自然是知情的。
但公叔平并沒有對商鞅的離開有任何的勸阻,甚至于在公叔平的眼里,商鞅這個人已經成為了阻礙公叔平完全掌控公叔氏勢力的一塊巨大的絆腳石。
所以商鞅只能走。
離開魏國,到更加西邊的秦國去。
在那里,有一個叫做嬴渠梁的年輕人剛剛繼承了秦國國君的位置不久,并且發布了一份十分真切的求賢令。
秦國雖然是一個落后野蠻的國家,但這樣的一個國家能夠在數百年的時間里一直存在著,并且一直和晉國、魏國這樣的霸主大國頑強的抗爭著,自然是有其道理所在的。
這樣的一個國家,商鞅覺得是值得自己去碰碰運氣的。
當然,即便是已經下定決心離開并且也付諸行動了,但是當商鞅策馬立在這里的時候,他的內心也不禁有些迷惘和困惑。
曾經的一切都已經如落花流水而去,未來的命運又會是如何呢?是東山再起,還是就此一蹶不振?
商鞅無從得知答案。
“罷罷罷,何必想這么多?且顧好眼前事便是了。”商鞅長嘆一聲,策馬向西而去。
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商鞅獨自一人騎馬經過了一處小山谷。
這一處山谷乃是通往西河郡的捷徑,只不過由于不能夠通行馬車的緣故所以走這條路的人并不算太多。
商鞅剛剛走進山谷不久,就遭到了一次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