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之中只有一個座位,魏罃理所當然的在這個座位上坐了下來。
侍衛們退了出去,一個高大的身影舉著火把走了進來,是庖夫。
此刻的庖夫面無表情,整個人猶如一尊雕像般站在魏罃的身后。
有了火把,整間囚室之中頓時就變得亮堂了不少,吳杰微微的瞇著眼睛,一時間有些不太習慣。
魏罃上下打量了一下吳杰,道:“坐。”
吳杰坐在了土地上。
魏罃道:“看來公叔平為了讓你開口承認,確實是用了不少手段。”
吳杰笑了笑,道:“臣如今四肢健全五官俱在,倒是要真的感謝公叔平手下留情了。”
魏罃搖了搖頭:“你要感謝的人不是他,是寡人。如果不是寡人通過庖夫傳信,你現在即便活著,也和死人無異了。”
吳杰點頭:“原來如此,臣多謝大王。”
魏罃伸手敲了敲面前的桌案,似乎觸碰到了什么東西,又閃電般的縮回了手,臉上露出了嫌惡的表情,輕聲的咒罵了一句,聽不清楚在說些什么。
魏罃再次開口了:“寡人今天來,其實是為了給你一個機會。你有什么話,都可以直接和寡人說。”
吳杰想了想,十分認真的說道:“中山君的死,和臣沒有任何的關系。”
魏罃道:“但是大梁城之中已經有大部分人都認為是你謀害了中山君。”
吳杰笑了起來:“若是可以的話,臣想講一個故事給大王聽。”
魏罃道:“講。”
吳杰道:“有一蔡國大臣欲出使陳國,出使之前告知陳侯曰:‘君候,若有一人報君候城外有虎至,君候信否?’陳侯曰:‘本侯不信。’大臣又道:‘若片刻之后再有人報君候城外有虎至,君候信否?’陳侯道:‘本侯半信半疑。’大臣再道:‘若再過片刻有第三人報君候城外有虎至,君候又當如何?’陳侯道:‘本侯信矣。’”
吳杰的故事講完了。
魏罃目光炯炯的看著吳杰:“你覺得現在說你壞話的那些人,便是在寡人面前稟報老虎已至之人?”
吳杰點頭:“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便是如此了。”
魏罃道:“寡人不是那么容易蒙蔽的。”
吳杰道:“臣聽說在諸子百家之中,有一派名為縱橫家,專門喜歡在察言觀色以及言辭技巧之上下功夫,往往能夠說動各國君王,行他人所不能行之事。”
魏罃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話,一國之君豈是這么容易蒙蔽的?若是君候都如此容易蒙蔽,那么早就亡了國了!”
吳杰道:“周武王開國之時分封諸侯一千,如今只剩二十。”
魏罃沉默了。
吳杰又道:“君王不但容易被蒙蔽,而且很多時候還很容易過度自信,導致誤入歧途而不自知。”
魏罃發出了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