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忌坐到匡修身邊的時候,匡修也正好吃完了碗里的所有食物。
看了一眼滿面笑容的鄒忌,匡修放下了碗,伸手扣了扣自己的腳指頭,然后放在鼻子面前聞了聞:“有什么事情就說!”
看著匡修這摳腳的行為,鄒忌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只感覺自己的胃部隱約之中好些有些想要翻騰起來的感覺。
但好在鄒忌畢竟也是一個相當有自控能力的人,所以他也是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胃,帶著微笑對著匡修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新來乍到,想要對青島邑這邊多一些了解罷了。”
匡修看了鄒忌一眼,哦了一聲,道:“像你這樣的家伙,想必原來的家境也是不錯的吧?”
鄒忌的臉色微微一紅,知道自己不擅長干活這件事情已經是被面前這名工程隊長給看出來了,當下倒也不再遮掩,十分大方的點了點頭,道:“不瞞隊長,確實是如此。”
匡修道:“這就不奇怪了。一般來說,像你們這種家境比較好的,來到這里總是喜歡問這問那,不是問工錢多少,就是問將來能不能夠分到田地,有些膽子大的甚至還想要問君上什么時候征兵,好參軍去混一些軍功和俸祿,將來好繼續養家糊口呢。”
鄒忌愣了一下,忍不住開口道:“這邊有工錢和田地?”
匡修道:“工錢是沒有的,不過你也不要抱怨,你自己想想,我們可都是災民啊,君上為了讓我們吃飽肚子,天天帶著船隊在外面打那么多魚回來。如果不是君上的話,我們早就餓死了,命都沒了,還談什么工錢不工錢?更何況君上還很大度,只要能夠幫助他修好城池,那么今年的服役和稅賦就算是全部繳納完畢了,不會再收了,你自己說說,這樣好的封君,是不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鄒忌沉默片刻,微微點頭。
一般來說,作為一個農民,平日除了要向國家上交田稅和軍賦之外,每年都還要服三個月的勞役,這個勞役可能是出征,也可能是建城。
以青島邑現在這樣的情況,這些災民們一窮二白,什么田稅和軍賦自然是無從交起的,為吳杰打工建城來換取食物實際上也是互有回報的事情,算不得勞役。
所以,吳杰等于是憑空免除了這些災民今年所有的稅賦和勞役,是相當相當厚道的行為了。
但鄒忌馬上就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關鍵點上來了:“捕魚?捕什么魚?”
匡修看了鄒忌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中午吃的,可不就是君上帶著水師的船隊捕上來的大黃魚嗎?”
鄒忌忍不住張大了嘴巴,過了好一會才道:“等等,你的意思莫非是說,這數萬災民每個人每一頓都有魚吃?”
匡修笑的更加大聲了:“那是當然啊。不瞞你說,這幾天最近天天吃魚,都吃得我有些膩味了。”
鄒忌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的事情。這里可是好幾萬人啊,能夠讓這好幾萬人頓頓吃上魚,這……得打上多少魚啊。”
匡修大笑:“你還不信?周維,刀密,你們幾個來跟本隊長作證一下,這些天來我們是不是天天都在吃魚?”
幾名附近的民夫笑著加入了聊天的圈子:“是啊是啊,你們別說,用這鐵鍋弄出來的魚,就是好吃。”
“對啊,昨天吃的那個叫什么,紅燒魚?太好吃了,等以后有了錢,一定要在家弄一個鐵鍋,天天讓婆娘給我燒魚吃。”
“哈哈,你以為你是君上?君上一次打魚就能夠裝幾百車回來,你要是去了海里,怕是要翻船淹死咯!”
“呸呸,你死了,我都不會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