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葬身于此。
——掠奪者。
是亞穆杜最不擔心的人。
他自信已經做得天衣無縫,從反蓄奴者到帝國將軍,從黑色劃痕的科技獵人到邊緣鎮的佩劍貴族……沒有人看出了端倪。
也就是與那個男人遙遙對陣,亞穆杜才需要花費如此多的腦筋與偽裝……否則換成一個魯莽之人,恐怕都想不到借力科技獵人這第一層,傻乎乎地派遣使團擅自溝通黑色劃痕去了,早就被一網打盡。
當然,若是連這一點都想不到。
那人也不會是如今的血之主。
明明作為敵人,亞穆杜對此竟是比任何人都要有信心。
某種程度上。
——他信任著路北游。
也正是這樣。
才有與之為敵的價值不是嗎?
亞穆杜始終還記得……在自己剛剛繼承下這個身份的時候,會長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要想與他對壘……
你起碼還要再等五年。
或許這在龍恩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可聽在旁人的耳中,這無疑是一種恥辱。
像是當頭澆下一盆冷水。
點燃的卻是心中不甘的怒火。
憑什么?
我隱姓埋名、擔驚受怕、不得有一日停歇、甘愿做別人的替身、甚至極有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如今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希望。
難道就這么遠不如人?
如果說一開始,亞穆杜還能壓下這口氣,但經過邊緣鎮一役,反蓄奴者準確地落入了自己的陷阱,三名戰爭級強者如同提線木偶般爭斗,最后敵人兩敗俱傷……只有他這曾經的無名之輩漁翁得利。
圓滿完成任務。
這樣的成就,便是那名前任,恐怕也沒有做到過吧?
那么,曾經擊敗過前任的血之主……
自己又憑什么不能與之對敵?
自從繼承了這個身份,亞穆杜也越發能體會到前任的感受……證明自己、超越自己……證明自己能夠超越無數個過去的“自己”以及未來的“自己”。
否則,你隨時可能被替換掉。
再沒有任何人會將你想起。
如今,他終于抓住了證明自己的機會……證明會長是錯的。
證明,他可以擊敗路北游。
證明,他不可替代!
掠奪者的圍攻已經三個月了啊,哪怕只是維持著局面,也需要消耗大量的資源,好在它們還處于自己目前權限可以調動的范圍之內……送走津義夫人后,亞穆杜思索著……而這也是為了迷惑路北游所必須的代價。
時機俱備,路也已經鋪好。
據他的情報網,一個月之前南聯合城似乎與洼地瀉湖達成了什么交易,最終拍板還要看黑色劃痕,那么科技獵人經過閃地也是必然的了。
亞穆杜相信對方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自己也不會錯過。
只是對方的進度。
比自己預想中的要慢上太多。
以至于他都有一些擔心,路北游是不是被一些其他的事情給耽擱了……比如南聯合城。
要知道,與血之主為敵的可不只是自己,還有那些佩劍貴族——而他們的行事無疑就粗暴地多,絲毫沒有商貴們的優雅從容。
這真是一場耐心的比拼。
不過,亞穆杜還是相信是自己會取得勝利……畢竟萬一掠奪者真的被“擊退”了,那路北游就會錯失難得一見的窗口時機——只要考慮到這點,時間越是拖延,對方便越是會感到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