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從已死的孫季身上,重新扯下那身臟舊的道袍,穿在自己身上。
“這下合身了。”
孫季身材瘦高,孫義則是中等身材,微胖。
道袍穿在他身上剛剛好。
“孫義”重新推開房門,天色微暗,他獨自走了出去。
孫家的弟子見到他,都是一怔。
因他穿著舊道袍,看著怪異得很。
有弟子向孫義行禮打招呼,他也視若未見,聞若未聞,仍舊自顧自地向外走去,腳步一深一淺。
孫義一直出了孫家大門。
然后沿著千家鎮的大路,頭也不回向遠方走去,消失在了茫茫的山峰盡頭。
這是孫家弟子,最后一次見到他們家主。
東山村的靈農也都傳言,孫家家主孫義,穿著死人的道袍,一瘸一拐地走了,像是被什么東西勾走了魂。
大多數人都猜測,是孫義違背了祖訓,被孫家老祖勾去了地府受罰了。
此后孫義再也沒回來過。
也再沒人見過他。
而在“孫義”推算墨畫身份的時候,馬車內的莊先生也睜開了眼。
“師父,您要喝茶么”墨畫聲音清脆問道。
莊先生喜歡打瞌睡,睡醒了,就喜歡喝一口茶。
師父的喜好,墨畫記得很清楚。
莊先生微微頷首。
墨畫就為他斟了杯茶。
莊先生似是有些疲憊,喝了墨畫的茶,精神好了些,便問道
“墨畫,人怎么樣會死呢”
不只墨畫一愣。
就是白子勝和白子曦兩人,都是一臉疑惑。
他們不知莊先生為何突然問這種問題。
“呃被殺了就會死”
墨畫默默說道。
“餓了也會死,老了也會死”白子勝也道。
“歸根結底呢”
墨畫記起了莊先生說過的,關于修士靈力、血氣和神識的話,便試著道
“修士肉身衰竭會死,氣海破碎會死,神識消亡也會死”
“修士的死,歸根結底,都與這三者有關”
莊先生微微頷首。
“倘若有人殺你,也會從這三者入手,要么壞你肉身,要么碎你氣海,要么毀你神識。”
墨畫心中一凜,“師父,有人要殺我么”
莊先生搖搖頭,“有備無患。”
“哦。”墨畫點了點頭,尋思了一下,又疑惑道
“師父,通過肉身和氣海殺人我明白,尋常的修道武學,或是法術,都是毀人肉身、腐蝕經脈、壞人氣海的,但通過神識殺人要怎么殺呢”
“方法有很多。”莊先生道。
他看著墨畫,又看了看白子勝和白子曦,耐心道
“一種是神識法術,以神識凝結法術,傷的是他人神識。”
“這種法術極為稀有,輕易別學也別用,用得久了,自己的神識也容易受損。”
“而且這類法術,都是上古密傳,對天賦也有要求,一般學不到的。”
“第二種是神識寄生,將神識分化,寄生在別的修士身上。”
“這是魔道手法,你們不要去學,更不能去用。”
“第三種是神識污染,以上古時代,封存著某些不可名狀的污穢神念,來污染他人神識,使他人意志墮落,神識失常,乃至識海崩壞,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這種屬于借刀殺人。但你污染別人,同時也在污染自己。”
“別人的神識,染了污穢,你的神識,也不會干凈,只是你不自知罷了。”
“所以這種方法,最好也別用。”
“其他以神識殺人的方式也有,但大多詭譎偏門,我也知之不詳。”
莊先生說完,又看著三個弟子,叮囑道
“我之所以與你們說這個,是希望你們有所提防。”
“能傷及肉身和靈力的手段,大多都是看得見的;”
“但神識的危險,往往是看不見的。”
“這世間,存在著許多不可見,且不可名狀的大恐怖,只是修士神識弱小,所以根本意識不到罷了。”
“所以對神識有關的事物,一定要萬分小心。”
“不窺視不可窺視之人,不窺視不可窺視之物。”
“遇到詭異之人,不要與他說話,不要與他糾纏,更不要看他的眼睛”
三個弟子都面容嚴肅,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