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老祖,外號叫陸剝皮”
“陸剝皮”
墨畫一怔。
青蘭點頭,“是說他貪婪,自私,剝削礦修又狠,像剝了一層皮一樣。”
青蘭嘆了口氣,“這是我爹娘生前跟我說的”
“那個時候,我還小,只當故事聽,全不知這里面的心酸”
“據說陸家幾百年前,也只是普通家族,占據幾座礦山,勢力不大不小,在南岳城里有一席之地,但比陸家勢力大的,也有好幾家,陸家也不算什么”
“直到陸家老祖上位。”
“他上位后,就伙同其他幾個持有礦山的家族,制定靈契,共同進退,一同壓低礦修的酬勞。”
“原先是每天一枚五分靈石”
“陸家定規矩,各種挑刺和克扣,礦修到手的靈石,就越來越少,漸漸壓到一枚三分,一分,最后每天就只有一枚靈石了”
“礦修過得更苦了”
“但陸家賺的靈石,就更多了。”
“賺了靈石后,他們就想吃喝玩樂。”
“南岳城荒涼,沒什么玩樂的地方,陸家老祖就想著自己建”
“于是就有了金華街。”
“陸剝皮,也就是陸家老祖,吃喝嫖賭,樣樣都沾,所以金華街里,賭坊青樓,也一應俱全。”
“他們就這樣,靠著礦修賣命賺的靈石,自己在賭坊青樓揮霍”
一想到自己的爹娘,拼命勞作,還是活生生被餓死,青蘭便垂著眼淚,手指攥得發白。
墨畫也聽得直皺眉頭。
青蘭平復了下心情,紅著眼,繼續道
“開金華街,吃、喝、賭都好辦”
“但開青樓,就缺姑娘。”
“家族的女子,不可能做這種事,她們不會到青樓賣身,至少不會明面上去賣。”
“陸家就把主意,打到了礦修身上。”
“他們苛待礦修,不修陣法,不祛穢氣,采礦的靈器,也都老舊磨損,為的就是讓礦修受傷,或是身死。”
“受傷要治傷,死了要下葬,都要靈石。”
“沒有靈石,就只能借。”
“陸家就放高利貸,讓礦修欠下大筆靈石。”
“礦修無力償還之后,便只能拿子女抵債,賣給陸家。”
“男孩就做奴仆,做小廝。”
“女孩就丟進青樓,打扮好了,就去接客”
青蘭有些難以啟齒,眼角又流下了眼淚。
墨畫聽著也有些心酸。
他沒想到,金華街一片繁華,卻是建在礦修的苦難之上的。
青樓女子言笑晏晏,面容下卻流著血淚。
礦修越苦,金華街就越奢靡。
墨畫又問道“這些事,其他家族也做么”
青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一開始,陸家和其他幾個家族一起做”
“可其他幾個家族,沒陸家做得這么絕,手段也沒他們狠,漸漸地,要么被吞并,要么只能將礦山賣給陸家,遠走他城”
“漸漸地,這南岳城,就陸家一家獨大了”
墨畫皺眉道“陸家這么做,觸犯道律了吧,道廷司從來沒管過么”
青蘭點頭道“管過,但沒用。”
“前任掌司,嫉惡如仇,但根本斗不過陸家。”
“陸家買通關系,將他調走了。”
“后來的掌司,一開始還做做樣子,后來逛了幾天陸家青樓,收了幾箱靈石,便與陸家沆瀣一氣了。”
墨畫便明白了。
這個掌司,估計就是現在的錢掌司了。
跟陸家穿一條褲子。
墨畫又想起什么,問道“陸家老祖已經死了”
青蘭點頭,頗有些快意道“死了”
“據說是作惡太多,享樂無度,所以邪念滋生,修煉時出了岔子,活了兩百多歲就死了。”
“死的那天,礦修們把吃飯的錢,都拿去買了鞭炮,放了一整天”
“陸家攔都攔不住。”
這個老東西死得好,死得也熱鬧
墨畫心里默默道。
不過活了兩百歲才死,也算便宜他了。
墨畫想了想,又道“陸家老祖死了,繼任的家主,就是現在的陸乘云么”
“嗯。”青蘭點頭道。
“陸乘云壞不壞”墨畫問。
青蘭蹙著眉頭,思索了一會,這才道
“一般般吧,不算有多好,但比起陸家其他人,可以算得上是善人了。”
“他對礦修,沒那么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