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一如往常,偷偷往青銅棺里瞥。
目光之中,滿是好奇與不解。
并無其他異樣。
陸乘云皺眉,便問“小先生,你覺得這陣法如何”
墨畫點頭道“很高深”
“你能看懂么”
墨畫囁嚅道“能看懂一點。”
只是說這話時,明顯有些心虛。
估計是什么都不懂,但又好面子,所以才逞能說會一點。
陸乘云心里想道。
隨后墨畫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臉天真道
“對了,陸家主,你說等陣眼畫完,就教我這個陣法的,現在可以教我了么”
墨畫看著陸乘云,目光清澈。
陸乘云神色微怔。
墨畫的這個目光,太單純了
單純到只是去懷疑他,心中都會有罪惡感。
“這個傻孩子,竟然真的以為,我會教他陣法”
陸乘云心中嘆氣,隨后溫和道
“你現在還不能學,等你神識再強點再說”
“哦。”
墨畫有些掃興,失望地離開了,只是偶爾還是會看過來,目光戀戀不舍。
陸乘云見狀,疑慮盡去,心中篤定道
“必是張全”
在青銅棺中動手腳的人,必然是張全
墨畫這小修士,雖然聰明了點,但目光澄澈,城府不深,耍不了太多心機。
能在他眼下耍手段的人,只有張全
陸乘云目光凜冽,心中不知琢磨什么。
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墨畫背對著他,背影些失落,但小臉卻在偷笑
此后數日,陸乘云表面不動聲色,但看向張全的目光,隱隱透著寒光。
張全心里有鬼,并未察覺。
但這些,都被一臉單純的墨畫看在眼里。
一日深夜,寅時時分。
空曠死寂的萬尸祭壇之中。
壁畫蕩漾開來,露出大門,張全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他左右觀察,確定祭壇之中沒人,這才打開青銅棺,以刀割手,以血喂尸,逆步而行,口念咒文,搖鈴喚尸
這一套咒訣控尸法,他已連續施展了數日。
而青銅棺中,尸王心跳之聲,也更澎湃有力,蘊藏著讓群尸畏懼臣服的威勢。
施法完畢,張全臉色蒼白,額頭開始滲出冷汗。
這套法訣,越到后面,所需鮮血越多,祭煉也越是吃力。
但若能控制尸王,一切都是值得的。
張全合上棺蓋,冷笑一聲,離開了祭壇
陰森的祭壇,重歸死寂。
片刻之后,祭壇背后,緩緩走出一個人影,錦衣華服,面色陰沉。
正是陸乘云。
他看了眼壁畫,又走到青銅棺前,解封棺蓋,看了眼青銅槨上的陣法。
陣法的效力,果然更淡了。
與此同時,僵尸的心跳,更強了一些。
陸乘云目光冰冷,默默取出骨筆,蘸著人血,重又加固了一道陣法,壓制了控尸鈴的效力。
畫完之后,重新封棺。
陸乘云也冷笑了一聲,離開了祭壇。
祭壇又歸死寂。
陸乘云走后,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祭壇上面,又探出了一只小腦袋。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墨畫就是那只小黃雀。
陸乘云躲在祭壇后面,看著張全的時候,他就藏身在陸乘云頭頂的石梁上,看著他們兩個。
現在張全和陸乘云都走了。
墨畫目光微亮,從祭壇上輕盈跳下,而后來到青銅棺前,用自制的棺材釘,解封陣法,打開了青銅棺,又喚來小僵尸,替他推開棺蓋。
棺蓋下面,便是棺槨。
棺槨之上,有著陸乘云剛剛加固過的陣法。
墨畫便取出筆墨,在陸乘云的靈樞邪陣上,繼續覆畫自己的陣法
張全煉尸。
陸乘云畫陣。
墨畫覆畫陣法。
這一幕在這祭壇之中,輪番上演。
一直到大半個月后,尸王即將煉成,開棺出世
而得到了墨畫的傳信后,大半個月來,南岳城中暗流涌動,也有著山雨欲來的忐忑與凝重
小荒州界。
看似青天白日,轉瞬暴雨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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