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先生負手而立,只看一眼,陣盤上的四副陣法,便一一消解,了無痕跡。
他徑自走出傳道閣,沿著太虛門中間的玉石大道,孤身向后山走去。
沿路所有弟子,皆躬身行禮道
“荀老先生好。”
荀老先生都頷首道“好。”
到了后山,所有內門長老,乃至真傳長老,見了荀老先生,也都躬身行禮道
“荀老先生好。”
荀老先生只微微點頭示意。
回了長老居,荀老先生沏了一杯茶,對門外吩咐道“你替我去取一份籍貫。”
門外一個道童拱手道
“是,老祖。”
而后荀老先生就在自己房間里,一杯茶,一卷書,一邊看,一邊皺眉思索著什么。
長老居空曠,肅靜,一無所有。
唯有一桌,一蒲團。
茶味也寡淡而素凈。
荀老先生卻不覺得有什么。
一炷香后,道童捧著一份籍貫,恭敬遞給了荀老先生。
荀老先生頷首接過,渾濁的目光掃了一眼。
“離州,二品通仙城,散修”
“中下品靈根”
“竟然是散修,靈根中下”
荀老先生微覺詫異,隨后又微微頷首,“不拘一格納人才,還算有點長進”
荀老先生再往下看,就看到了特長一欄,寫了“擅長陣法”四個字。
他沉思片刻,點了點頭,“的確還行”
離州子弟,不遠萬里,到此求學
“難能可貴啊”
荀老先生神色略有感慨,目光微凝,不知在考慮什么
墨畫在弟子居吃飯,身邊坐著不少弟子。
入學一個多月了,墨畫長得可愛,說話好聽,又一派天真爛漫,所以人緣還不錯,跟太乙居的同門弟子,混得也比較熟。
世家弟子,一心修煉,也比較晚熟。
雖然大多數都十七八歲,但涉世不深,沒見過世間險惡,也還沒到“追名逐利”的時候,所以也都心機不深,講究同門之誼。
有弟子就對墨畫道
“墨畫,你小心點。”
“你攤上大事了”
“荀老先生很小氣的”
旁邊有弟子,做了個“噓”的動作,“伱想死啊,敢說荀老先生的不是”
“我在這里說,他總聽不到吧”
“難說”
“被聽到了又能怎么樣”
“那你接下來的日子,就能切身體會到,陣法的博大精深了”
“就是,荀老先生會重點照顧你,教你那些很難很難的陣法,你識海枯竭,頭發掉光了,都學不會”
“還有這種好事”
“當然”
弟子說了一半,愣住了,這才發現這些對話中,混進了一條口風不太對的言論
他默默轉頭看向墨畫,有些不知說什么好。
墨畫小聲問道“荀老先生會教很難的陣法么”
那弟子神情微妙,“墨畫,你怎么一副很期待的樣子”
“沒有沒有。”墨畫連忙搖頭。
“胡說,你眼睛都發光了”
“就是”
“我眼睛本來就這樣”墨畫振振有詞道。
“”
“不過”有弟子疑惑道,“墨畫,你陣法為什么畫得這么好”
墨畫靦腆道“好么一般般吧”
有人羨慕嫉妒恨,咬牙道
“謙虛使人進度,但過度謙虛,會使人挨揍”
墨畫便道“我就是陣法好了一點,所以才以中下品靈根入學的”
“中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