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琬搖頭,“我不在乎瑜兒資質如何,修道如何,將來成就如何,我是他娘親,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開開心心”
“你們那些世家宏圖,命格因果,我不想瑜兒牽涉太深,我怕”
聞人琬面色微白,“我怕將來有一天,我又見不到瑜兒了”
聞人琬閉了閉眼睛。
又或者
小小的瑜兒,冰冷地躺在自己懷里
這些時日,瑜兒噩夢纏身,消瘦不堪的時候,聞人琬總會做這樣的夢。
甚至,還有更可怕的
聞人琬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上官儀握住妻子的手,一臉愧疚。
讓兒子受苦,讓妻子擔憂,是他這個做丈夫的失職,但讓瑜兒入太虛門這件事,他還是不太同意。
上官儀沉思片刻,緩緩道
“琬兒,你想讓瑜兒進太虛門,是因為墨畫那孩子”
聞人琬也不隱瞞,道
“不錯,我想讓瑜兒,跟在墨畫身邊。”
上官儀眉頭皺得更緊。
他并不討厭墨畫,相反,他也覺得墨畫這孩子乖巧有禮,真誠可愛,因為瑜兒的事,他對墨畫也心存感激。
但上官儀心中,總對墨畫有一絲顧慮,甚至是
忌憚。
他總覺得,墨畫的那雙眼眸,天真之下,藏著詭異,澄澈之中,又透著深邃。
讓他這個見人無數的,乾州上官家的“準家主”,也捉摸不透。
上官儀也曾動過念頭,找人往深處,算一算墨畫的因果。
但這種事,比較犯忌諱,對墨畫也是一種冒犯。
而且每當他心生這個念頭,就不自覺一陣心驚肉跳,似乎一旦窺視,就會觸犯到什么極可怕的禁忌
這種恐懼,無比清晰。
上官儀又想起了玄機谷的梅長老。
梅長老就是應他所求,撥開迷霧,見了什么因果禁忌,才心智失常,說什么自己“被僵尸咬了”,“要變僵尸了”,什么尸山,什么大恐怖之類的,莫名其妙的話。
上官儀不知道,梅長老到底算的是誰,才陷入了癲狂。
但此人因果如此恐怖,必然精通天機算法,甚至有可能,是暗中推動此事的幕后高人之一。
而墨畫那孩子,也很有可能與此人有關。
盡管墨畫他自己,都未必知曉
上官儀躊躇良久,還是對聞人琬吐露了自己的擔憂。
聞人琬嗤笑道“那是伱自己,勾心斗角慣了,所以見誰都有因果,什么事都有算計”
“墨畫這孩子,我看挺好的。”
“你以誠待他,他自然以誠待你,你覺得他不對勁,那是因為你不對勁”
上官儀苦笑,片刻之后,神色肅然,嘆道
“你好好想想,瑜兒被劫走了,為什么那么多人找不到,偏偏墨畫能找到”
“瑜兒受噩夢驚擾,長老們說,這是因果惡祟,無法根治。”
“可為什么,墨畫一來,瑜兒就能睡安穩了”
“這里面必然有些蹊蹺”
“我怕”
上官儀憂心忡忡,沒有明說。
聞人琬聞言,神色也凝重起來,她皺眉想了許久,忽而想明白了
“那是因為墨畫這孩子,就是瑜兒的福緣”
上官儀愣了下,不知說什么好。
聞人琬卻越想越覺得對,點頭道
“墨畫這孩子,必然福緣深厚”
“所以瑜兒被劫走,別人找不到,墨畫卻能找到,別人救不了,墨畫卻能救”
“瑜兒受噩夢驚擾,墨畫那晚也在,我親眼看到墨畫倒在地上,一臉陰白,邪祟纏身,顯然是替瑜兒,擋了災禍,這才暈了過去。”
“但我說了,墨畫這孩子,福緣深厚,所以這些災禍,奈何他不得”
“墨畫的福緣,也就是瑜兒的福緣。”
“瑜兒年幼坎坷,要想平安長大,就要待在墨畫這種福緣深厚的孩子身邊才行”
聞人琬語氣篤定,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