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長老見他們夫妻情深,不由挑剔地打量了聞人琬一眼,不壞好意笑道
“容貌溫婉,秀外慧中,的確是個大美人,難怪儀少爺如此癡心,處處為你說話,凡事都要順了你的心意,真是令人羨慕。”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神色皆變。
這便是在暗指上官儀,身為上官家少主,色令智昏,受妻子掣肘,難堪大用。
上官儀臉色微變。
也有人偷偷打量首座之上,家主上官策的臉色。
畢竟上官儀,可是上官策唯一的兒子。
可上官策神情平靜,置若罔聞,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兒子受到非議。
顧長懷皺眉,見聞人琬孤身站著,受著上官家的非議,當即便想站起身來。
可轉瞬間,一道銳利的目光,向他看來。
是顧家家主顧守言。
顧長懷神色倔強,幾次欲言又止,可最終還是沒辦法忤逆家主,只能悻然坐下。
顧長懷心里也知道,他站起來說話,也無濟于事,只會讓情況更糟。
而另一邊,上官儀雖故作鎮定,但心中卻一沉。
他也意識到,自己越是維護琬兒和瑜兒,反而可能使他們受到的指責越多。
也越顯得自己兒女情長,優柔寡斷。
雖然自己就是兒女情長,別人說也無所謂。
但他總不忍心,牽連自己的妻兒。
沈家出身的女長老,見此情形,嘴角微露冷笑,目光一轉,又看向了瑜兒,搖頭道
“世家子弟,三歲習禮,行止坐臥,飲食起居,皆有風儀,不可逾矩。”
“哪有像這孩子一樣,神情歡快,見了長輩也不知收斂,走路莽撞,沒一點儀度,參加家宴,也只顧吃喝的”
女長老遺憾道,“這樣,怕是好好一個孩子,也給教壞了。”
瑜兒被她當眾數落,忽而手足無措,蔫蔫地躲到了娘親的身后。
聞人琬心中一疼,隨即大怒,目光一冷,剛想反唇相譏,卻見到上官儀憂慮的目光。
她瞬間明白過來了。
這沈家女長老,是長輩,說這陰陽怪氣的幾句,明面上是教誨。
而她是晚輩,忍了還好。
若是忍不了,出言頂撞,后果必然更嚴重,不僅自己要背上“不敬長輩”的名聲,就連瑜兒也會受連累,被人說“沒教養”。
因為她是做母親的,而瑜兒又是她養大的。
聞人琬眼眶微紅,一雙素手,攥得發白。
墨畫看著十分生氣,他剛準備要說些什么,卻發現那女長老,志得意滿,不知何時,已然把目光轉向了他。
“這位小公子,不知是哪家的”
墨畫一怔。
女長老不待墨畫回答,便譏笑道
“靈根低劣,依我看,必不是世家子弟,不只是哪里的野小子吧。”
她又把目光,轉向聞人琬,嘆道
“這便是伱的不對了,修士修道,講求法財侶地,這個侶字,講的就是志同道合的道友。”
“世家子弟,從小時候起,交什么樣的朋友,就要嚴格篩選。”
“出身不顯,身份不尊,血脈不貴,靈根不優,這樣的人,是不值得,更是不配登堂入席的。”
“更何況,這孩子吃相比瑜兒還粗俗無禮,缺乏教養,你倒是真不怕,我堂堂上官家的嫡系,被這小子給帶壞了”
瑜兒雖聽不大明白,但也知道,他的墨哥哥被人說壞話了,氣得小臉發白。
聞人琬同樣忍不住了。
自己的事,忍一忍便罷了。
可墨畫是瑜兒的恩人。
瑜兒當初被劫走,是墨畫救回來的,瑜兒噩夢纏身,更是全仰仗著墨畫紓解。
聞人琬目光一冷,當即便道“你”
可沒等她說出口,就發現墨畫拽了拽她的衣袖。
聞人琬一怔,低頭看去,就見墨畫喝了口果酒,潤了潤嗓子,而后擦了擦嘴,緩緩站了起來。
聞人琬不知墨畫要干什么。
墨畫便一臉單純,偷偷指著那個女長老,小聲問聞人琬道
“琬姨,這個兇巴巴的老太太是誰啊”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
但單純壓低聲音,又沒有用神識遮掩。
在座的修士,各個修為不俗,哪里聽不到他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