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木自動把“邪劍”兩個字,換成了“靈劍”,然后心里果然涌起一股澎湃的沖動。
“是的,沒錯,自己要做最偉大的鑄劍師!”
歐陽木木訥的神情,堅定如山,兩只眼睛,迸發出火焰一般的斗志和熱情。
那邪器師看得一怔,甚至覺得,此時的歐陽木有些刺眼。
這種對鑄劍最純粹的執念,讓他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但轉瞬,這些情緒就都被藏了起來。
邪器師點頭道:“很好!”
很多時候,人的話會假,但情緒做不了假。
歐陽木的心路歷程,幾乎明明白白地,在臉上呈現了一遍,這比他嘴上的話更有說服力。
邪器師自認看人很準,不會有錯。
他如昨日那般,取出一根白骨遞給歐陽木,淡淡道:
“將這白骨煉了,與精鐵融到一起。既是歐陽家的弟子,煉器手法,你應該都知道,不用我多說……”
這話的語氣冷淡,但態度卻緩和了許多。
歐陽木遲疑片刻,低頭看了看袖子,見墨畫傳來了一個字:“煉。”
這老妖修的話,說得不對,但其實也沒太大錯。
人死之后,白骨只是死物,單純煉掉之后,與精鐵融在一起,并不算什么,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會墮落成邪器師。
但禁用人血,人皮,人骨煉器……
這種法度,是道廷嚴格規定的。
因為一旦不嚴格規定,就會有人鉆空子。
一旦有煉器師,開始用人骨煉器,久而久之,就會形成習慣,甚至最后會主動去殺人,去滅門,剝人骨以煉器。
勿以惡小而為之。
所以防微杜漸,是必須的。
此時歐陽木情況特殊,他被妖修脅迫,不出點格,煉一點人骨,小命就沒了,所以情有可原。
即便在道廷司那里,也是有說法的。
這叫“緊急避險”。
墨畫經常跟道廷司典司顧長懷打交道,這種小知識,知道的還是挺多的。
歐陽木放下心來。
“墨師兄懂得多,他讓煉,那就煉吧……”
于是他默默接過白骨,按照煉器工藝,安安分分地將白骨煉化,并融到一旁的精鐵之中。
老妖修盯著看了一會,放下心來,便轉頭做自己的事去了。
陰綠的爐火中,白骨一點點融化,與精鐵融合……
一旦煉器,歐陽木就很專注,態度也是一絲不茍。
過了一會,墨畫看不下去了,便傳書道:
“你磨點洋工……”
“啊?”
歐陽木一愣。
一旁的老妖修聞聲,皺眉看了過來,問道:“怎么了?”
歐陽木搖了搖頭,“沒什么,失手了……”
煉器失手,再正常不過。
老妖修并不在乎,便轉過頭,繼續盯著自己手中的一副,不知記載了什么的妖皮紙,費心地琢磨著。
但他還是分了一些心神,用來監視歐陽木。
歐陽木又裝了一會老實,然后去看傳書令,便見墨畫傳書道:
“你墨跡一會兒,別煉那么快,顯得自己內心很煎熬,雖決定踏上‘邪劍師’的道路上,但心里一時還沒轉變過來,所以猶猶豫豫的……”
“不然的話,你煉這么快,把這根白骨煉完了,那個老東西,肯定還會讓伱煉其他更邪惡的東西……”
歐陽木點了點頭。
不愧是墨師兄,考慮得真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