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墨畫……
“老祖,”荀子悠緩緩開口道,“墨畫那個孩子,他修的道,是不是跟尋常修士,不大一樣?”
荀老先生面色平靜,“怎么不一樣?”
荀子悠皺眉,“他的神識,似乎比同境界修士,強上不少,而且,他還能以神念,侵入某類觀想之物,對邪祟的門道,似乎也十分熟悉……”
“這些,總不會是老祖您教的吧?”
荀子悠神色有些凝重,“這孩子,到底是什么來歷?從哪得的這些傳承?”
荀老先生不置可否,只道:
“伱不要多問,自己心里有數就行,也別對其他人提及。”
“老祖……”荀子悠有些不解。
荀老先生意味深長地道:“你不問,就不會知道,不知道,就沒有因果。”
“有些時候,沒有因果,就是"好因果"……”
荀子悠怔然,而后鄭重地點了點頭。
荀老先生擺了擺手,“去忙吧。”
“是。”荀子悠行禮道,“弟子告辭。”
荀子悠離開后,荀老先生神色默然。
墨畫身上的一些事,他心里清楚,但也不曾開口去問。
姓莊的那人,天機衍算接近大成。
臨死之前,他必然在這孩子身上動了手腳,以天機迷霧,遮住了一些利害的因果。
墨畫身上的秘密,只要他不說出口,便是安全的。
但是他一開口,哪怕是告訴了自己,就未必安全了……
荀老先生目光深邃,緩緩嘆了口氣。
夜色深沉。
某個大殿的密室之中。
屠先生在“受刑”。
萬妖谷被剿滅,這么多年來,豢養的妖修幾乎全軍覆沒,孵養的妖祟,也被吞噬殆盡。
他的一縷殘魂被抹殺,元氣大傷。
甚至只差一點,“公子”的神魂,也會永遠留在夢魘之中。
這是迄今為止,最慘烈的一場損失。
失去了煉妖山中的萬妖谷,也就失去了一座取之不盡的寶庫。
受神主驅策的大量妖修“爪牙”,妖獸素材,妖魔血肉,妖祟邪念等等,都失去了供給。
盡管事出有因,但一場神罰,在所難免。
這也是迄今為止,屠先生所受的,最嚴厲的一場“酷刑”。
他親眼見到,并親身體會到了,三千大荒,人間如獄的種種酷刑。
受刑完畢,屠先生皮爛骨立,委頓于地,幾乎沒了人形,像是一團被蹂躪的“血肉”。
與此同時,更痛苦的,是他的神魂。
不知過了多久,屠先生才從無盡的痛苦中,緩過神來。
神罰的痛苦,烙印在他的神魂中。
他的皮肉,卻在漸漸復蘇,重又變成了人形。
屠先生顫顫巍巍跪倒在森白的羊骨神像前,口中顫抖道:“罪奴,謝……謝神主恩賜……”
神主雖然施加了酷刑。
神罰前所未有地嚴酷。
但屠先生心里清楚,神主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
神主體諒了自己。
此戰失利,究其根源,是因為對手是一尊“兇神”。
凡人如何可以比肩神明?
是兇神太強了,而非是自己太弱了。
在神明面前,籌備再周全,計劃再縝密,有時都是徒勞無功的。
而此戰,盡管損失慘重,但同時也收獲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