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仙童,到底是誰?
從哪冒出來的?
墨畫一點印象都沒有。
“什么時候的事?”
老于頭道:“一年多了,小順子和小水子救出來后,村民們便在后村那里,開了神龕,立了雕像,還供了香火。”
墨畫目光微動,“能帶我去看看么?”
“這是自然,不過……”老于頭遲疑道,“恩公,你不趕時間么?”
“我就去看一眼,看完就走。”
“那好。”
老于頭點了點頭,吩咐小順子和小水子兩個孫子看家,而后在前面引路,將墨畫帶到了后村。
后村還和之前一樣,住戶很少。
通往血色漁村的那口井也還在,當然,開啟入口的陣法,已經被墨畫涂抹掉了。
而在水井不遠處,山壁之上,鑿出了一座小小神龕。
神龕之前,置了小供桌,擺了些瓜果祭品,正中則供著一尊小泥塑。
墨畫看著這尊泥塑,陷入了沉思。
這尊泥塑,是個“小仙童”,做工比較粗糙,明顯是這群漁修自己捏的,但模樣倒還不錯,背負金劍,仙氣凜然地端坐在神龕之中,顯得很有氣派。
關鍵是,這泥塑的相貌和眉眼,墨畫看著十分眼熟……
墨畫神情微妙,便問老于頭:
“為什么要立這個仙童的泥塑?”
老于頭一臉肅穆,緩緩道來:“不瞞恩公,之前我們村的修士,一同做了個噩夢……”
“噩夢中,有個大魚怪,頭跟廟一般大,魚須和樹一樣粗,獠牙白森森,身上血淋淋,看著十分可怕,到處吃人。”
“就在這魚怪,為非作歹的時候,一尊小仙人從天而降。”
“這小仙人,渾身金光燦燦,踏空而來,手執金劍,光芒萬丈,反手便將這大魚怪制伏,而后手起劍落,金光一閃,便砍了這魚怪的頭,除了這災孽,我們這漁村,也逃過了一場大劫……”
老于頭說到這里,一臉慶幸,而后又嘆道:
“可這位小仙人,僅在夢里顯露了身形,又來無影去無蹤,殺了魚怪后,便不見了蹤影。”
“我們感激這位小仙人的恩情,便在這里,為他建了神龕,立了神像,逢年過節,擺上供品。”
“若是年景不好,風浪太大,抑或者發生了古怪的事,也會到這里焚一炷香,拜一拜這位手執金劍的小仙人,求他保風調雨順,保一方平安……”
墨畫愣住了。
老于頭說的這一樁樁一件件,不都是他做過的事么……
鬧了半天……
仙童竟是我自己?
墨畫心情有些微妙。
他又有些好奇,便偷偷問老于頭,“你拜我……你拜這小仙人,真的有用么?”
老于頭連連點頭,“有用,有用!”
“真的?”
“那是自然,”老于頭一臉敬畏,“若是連天陰雨,拜了這小仙童,不日就會放晴;若是捕不到魚,拜了之后,也會轉運勢;于老二那日下河,被水妖咬住了一條腿,差點就要被拖到河里去了,結果運氣好,愣是保住了性命,他回來說,還好自己下水前,來拜過了小仙人,不然命怕是都沒了……”
“村頭老趙家,媳婦難產,也是來拜了這小仙童,才保了母子平安……”
墨畫:“……”
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這么厲害,還能保母子平安……
“就沒有不靈驗的時候么?”墨畫又問。
老于頭想了想,“偶爾也有,但這肯定是因為,我們不夠心誠,或者太貪心了,索求無度,所以小仙人才沒搭理我們……”
“小仙人肯定也是很忙的,不可能無時無刻,都關照我們,他幫我們,那是情分,不幫也是本分,不能心存怨懟。”
“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太貪心了,會遭報應的。”
老于頭一臉嚴肅,深有體會。
墨畫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老于頭這套說辭,邏輯倒還挺縝密的。
墨畫又盯著神龕之中,那個身負金劍,威風凜凜,正在受著香火的“小仙人”看了看,心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