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肖天全就是被墨畫一言定了生死,這種離譜的事,顧長懷現在都覺得,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但這件事,他仍舊只是默默埋在心底,沒有對任何人說。
而在煙水城。
葉弘仍沒放棄報仇的想法。
盡管知道不可能,但他已經孑然一身,沒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因此,他也無所畏懼。
三日后,他也終于千方百計,得到了一條消息。
肖天全,因公殉職了
那一瞬間,葉弘同樣先是難以置信,而后他也想起了,墨畫跟他說的那句話。
“人在做,天在看”
葉弘苦笑,流出了兩行清淚。
他又去了趟煙水河邊,將一壺酒灑在江邊,祭典了他那一對枉死的子女,而后朝向東方,向著乾學州界,太虛門所在的地方,遙遙拜了三拜,叩首道:
“多謝,公子大恩!”
“唯愿公子大道有成,匡濟天下,求一個乾道昭昭,天地至公。”
肖家。
禁地之中,某座隱秘而堂皇的洞府中。
滿頭白發,一身黑衣的肖家老祖,看著神魂滅口,七竅流血而死的肖天全,心中悲怒,渾身顫抖。
這是他最喜愛的一個玄孫。
是他認定,將來會繼承他的衣缽,帶肖家更進一步的嫡系傳人。
但是,現在這個他最寵愛的玄孫,不明不白地,就這么死了。
肖家老祖滿眼血絲,聲如寒潭:
“怎么回事?”
一旁的肖家長老,頭也不敢抬,低聲將宴會上發生的一切都說了,而后緩緩道:
“老祖,您看,這是不是夏監察”
肖家老祖冷笑,“他又不是蠢貨,無緣無故,當眾殺我孫兒做什么?而且此人城府機深,遠沒你想得那么簡單,斷然不會做這種沒頭沒尾的事,與我肖家結下死仇”
“老祖說得是”肖家長老道。
肖家老祖面含怒氣,而后強行壓了下來,又問道:“全兒死在他面前,他可說了什么?”
肖家長老道:“夏監察說,天全公子身上,沒有什么外在傷勢,如今身死,要么是練功出了岔子,要么就是被天機大能,以因果術斷了生機。”
“天機大能”肖家老祖冷哼一聲,“哪來那么多天機大能?天機大能吃飽了撐的,費盡心機,來殺我肖家一個筑基嫡系?有這個能耐,他直接來殺我不好么?”
肖長老不敢答話。
肖家老祖目光一沉,忽而問道:“那個夏監察,他親自算過了?沒算出來?”
肖長老回憶了一下,“他的確取出了一枚藍玉羅盤,掐算了一下,但很快便皺了皺眉,將羅盤收了起來,似乎的確是算了,但能力不足,沒算出來什么”
肖家老祖點了點頭,心里便輕松了些。
“你吩咐下去,設好天機羅盤,備好因果之物,而后將所有人都清出去,封住洞府,不許任何人打擾。”
“是。”
肖長老知道肖家的這位老祖,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過一門絕密的天機之法的傳承,造詣頗深。
肖家之所以能成為五品家族,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老祖借此天機之法,趨吉避兇,左右逢源。
此次“棄暗投明”,出賣癸水門,投靠夏家,也是老祖算出來的。
是肖家更進一步的機緣。
只是,這個因果現在似乎出了一些“變故”
肖長老心中生出一絲不妙,但當著老祖的面,他不敢多言,只將一切布置妥當后,便斥退旁人,關了洞府。
他知道,老祖獨斷專行,且對此天機法門視若珍寶,推演之時,決不允許任何人窺視。
大門緩緩關上,洞府緊閉。
肖家老祖獨自一人,坐在肖天全的尸體之前。
不久之前,這個朝氣蓬勃,前途無量的玄孫,還時常會來看他,乖巧地喊他“老祖宗”,可一轉眼,便天人永隔,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他的心中,越發悲苦。
這份“悲苦”,也影響著他的心智,讓他犯了一份大忌:
道心不定,不可窺天機,推因果。
但此時,他顧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