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普通的銅尸,這是統領群尸,血海伴生的尸王?”
“這他媽的是道孽?!”
宛如三九嚴寒,一盆涼水兜頭潑下。
肖家老祖渾身冰冷,面如死灰。
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能遇到此番局面。
詭異的邪胎小鬼,沉眠的上古邪神,封路的尸王道孽
肖家老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從這種局面下逃出去的。
當他的神念,掙扎著回溯到自身的識海時,心里沒有一點劫后余生的慶幸,有的只是無盡的不安和恐懼。
他的神魂之中,有道孽的傷口,有邪神的污染,也有邪胎的牙印。
他的印堂發黑,雙目無神,面白如紙,眼底有血絲。
明明活著,看著卻像是一具“活尸”。
他的神念,已經被他用神蛻術,像皮囊一樣“蛻”掉了,因此虧損極為嚴重。
可他明明神念虛弱至極,欲念卻十分充沛。
心中仿佛充滿了無數的渴求和欲望。
肖家老祖神情麻木,如喪考妣,枯坐在肖天全血淋淋的尸首前,喃喃自語道:
“完了”
“肖家完了,一切,全完了”
“我不再是我了,我到底,是什么”
洞府的大門緊閉,無人回答。
數日之后。
夏家的靈舟上。
夏監察在寫著書信。
第一封信,寫給了族里,抬頭是夏家某位實權長老,但他沒留姓名,只寫著“長老親啟”四個字:
“計劃有變。”
“肖天全暴斃而亡,死因不知。支配肖家的計劃,要重新議定。”
“實在不行,只能通過癸水門,逐步掌控道廷司,從而進一步進行滲透,利用論道大會,各宗門分心角逐之時,以謀大計。”
“夏蓉兒不識大體,不堪大用,此后族中供養,削減三成”
夏監察頓了一下,又加了一筆,“暫停夏蓉兒的議親事項。”
隨后他又將乾學州界近期的形勢,各世家的動向,擇其精要,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而后封好書信,喚來親信,讓他以夏家的元磁秘信渠道,傳回族中。
之后,他又開始寫第二封信:
這封信,不知是寫給誰的,沒有抬頭,他也沒有署名。
“肖天全的尸體,運回了肖家。”
“肖家老祖封閉了洞府,按其習性,應該是在推演因果,算出兇手,但是”
夏監察神色有些凝重,“洞府封閉之后,至今已過三日,仍沒打開。不止如此,肖家老祖還下令,所有肖家修士,不得靠近洞府半步,而他也閉關至今,再沒了任何消息”
“肖家老祖,很有可能,已經被污染了。”
寫下“污染”這兩個字,夏監察只覺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雖然情況出乎意料,但肖家的一個洞虛,也算是廢了”
“閣老猜的也沒錯,乾學州界的確有邪念籠罩,陰穢暗生”
“只是世家排外,宗門異心,暫時沒法插手,不知內情。”
“若事不可為,宜早做打算”
夏監察寫完,將書信封存好,放入一柄金劍中,手指輕輕一彈,金劍疏忽間便湮滅了。
而后他長長松了口氣,心有余悸。
“老祖誠不欺我,能不算就不算,只差一點,被污染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不,不只是“污染”。
肖家老祖,洞虛修為,天機造詣頗深,都落得如此下場,兇多吉少,若是自己,恐怕當場命就沒了。
夏監察嘆了口氣,皺了眉頭。
修道險惡,天機尤其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