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還有兩位金丹,也修行了一些神念術,此次受顧家所邀,便一同前來了。
神念之道詭譎,多一人,便多一分見識,也多一份力。
而見了顧長懷的傷勢后,幾人的神情,也凝重無比。
“印堂漆黑如墨……必非一般邪煞……”
“我在此前,還從未見過……”
“金丹魔修自爆,同歸于盡……當真好狠絕的心,有些古怪……怕是被什么邪物蠱惑了,陷入了狂熱,這才敢如此自絕道途,自爆金丹。”
“金丹也能被蠱惑?這么一看,這邪煞,來頭相當可怕……其原身的祟物……不知是尸,是鬼,是妖,還是魔?”
“無論如何,都是塊‘硬骨頭’,恐怕要籌謀周全,徐徐圖之……”
“沒辦法徐徐圖之了,”有人嘆道,“你們看顧公子的模樣,邪煞入腦,印堂深陷,這是神識被吞噬的跡象……”
“這種情況,熬不住的,怕是……沒幾天了……”
“再不動手,回天乏力。”
“不錯,不能耽擱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家齊心協力,想想辦法,若真能救下顧公子,也是一場善緣。”
“如此最好……”
之后幾人密議了一番,交流了各自的神識法門,規避了一些忌諱,定了“祛煞”的流程,又推舉出一位,玄機谷出身,神識道造詣最為深厚的金丹修士,來主持祛煞。
這位金丹修士,姓梅,人稱“梅先生”,金丹中期修為,與當初上官家的客卿“梅大師”,乃是族兄弟,算起來頗有淵源。
此次,由“梅先生”祛煞。
其他數位神念修士,也盡己所能。
有的獻計,有的借寶,有的贈一些丹藥酒物,最后一并匯總,交給梅先生。
一切商議妥當,梅先生穿上辟煞道袍,佩護心鏡,取出銅錢劍,布八卦牌,點護神燈,焚清心香,而后燙一杯至陽至烈,驅邪辟穢的雄黃酒。
這雄黃酒,味道極濃極烈。
梅先生將其一口飲盡,只覺喝了一杯烈火,喉嚨口舌,火燒一般地痛,隨后陽氣游百骸,膽氣滿胸襟。
其他人,已事先在內室之中,布了一些辟邪的陣法。
以陣法護住了顧長懷的肉身,同時也避免邪氣外溢。
梅先生開壇設法,而后手執銅錢劍,腳踏八卦牌,身披辟邪袍,借著雄黃酒酣,膽氣開張,踏步進入內室。
之后內室房門緊閉。
“祛煞”之事,隱密而兇險,不容外人窺視。
既防神識法門泄露,也防止邪煞傷人。
內室之外,顧紅長老,還有顧長懷一脈的長輩,都聚在一起,神情緊張。
聞人琬摟著瑜兒,心中同樣忐忑不安。
瑜兒望著娘親,擔憂問道:“娘,顧舅舅他,不會有事吧……”
雖然他覺得,顧舅舅平時一臉冷冰冰,兇巴巴的,但對自己還是挺好的,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想著自己,他也不想顧舅舅有事。
聞人琬摸了摸瑜兒的頭,溫和笑道:“會沒事的……”
但她的笑容有些勉強。
瑜兒有些難過。
聞人琬便溫聲道:“旬休已經過了,你還要修行,我讓你衛大叔,送你回太虛門吧。”
瑜兒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放心顧舅舅……”
聞人琬心中既欣慰,又有些心酸,輕聲嘆道:“好,那我們就在這等著。”
此后瑜兒便也沒說話。
他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內室的大門,既有些擔憂,又不知為何,有些害怕……
仿佛這屋內,藏著什么令他恐懼的事。
就跟他夢魘之中的妖魔一模一樣,而且還要……更可怕……
瑜兒緊抿著嘴唇,他不太敢待在這里,但想到顧舅舅就躺在里面,又不愿離開。
就這樣,四周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神情,都嚴肅而凝重。
時間的流逝,也變得緩慢而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