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先生眉頭微皺,察覺出了不對
他漸漸放慢了腳步,渾濁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鋒芒,警惕地看著獨孤老祖。獨孤老祖面皮微顫,而后緩緩睜開雙眼。
他神情淡然,但眼眸古怪,眼白是黑的,但瞳孔卻是白的,明暗交織,晦朔不定荀老先生陡然色變。
“師兄,你!”
獨孤老祖的識海之中,仿佛也在經歷著天魔交戰,他的面皮,漸漸變得蒼白,五官在融化和扭曲,以僅剩的意志,一字一句,對荀老先生道:
“快走...“將劍冢封住..”“還有,救...”
他沒來得及,說出那個名字,又或者,那些存在,不允許他吐露出這個名字。
在無窮無盡,狂飛亂舞的天魔滋擾中,獨孤老祖的五官,徹底消融,變成了一個“無面之人”。荀老先生瞳孔猛烈一顫,而后不假思索,憑空一抓,撕開裂縫,取出一個羅盤,注入神念和靈力羅盤之上,化出道道陣紋,像蛛網一般,向四周蔓延
劍冢之中,那密密麻麻的封印陣法,也與此時一同激活
太虛兩儀的氣息流轉,道道封印的金色門扉,層層疊疊,將整座劍冢,圍入其中,死死封鎖整個劍冢之上,赫然建著一座五品的封印陣法
這陣法封印著劍冢,封印著劍冢中的一切,也阻絕了一切氣息,避免外傳但此時,獨孤老祖周身劍意凜冽,陣法的陣紋,在搖搖欲墜
荀老先生心中一沉,捏碎一枚玉簡,道:“慕容師弟,禁地有變,來幫我。”玉簡破空,不過片刻,虛空之中生出一道五色裂痕。
“我正忙著閉關,沒事你別.”
一個身姿修長,儀態俊美,童顏鶴發的老者,自虛空裂縫中走出,還沒說完,便見到了模樣詭異的獨孤老祖,和岌岌可危的封印陣法,當即瞳孔一震,吸了口涼氣。
“師兄他..”
“別廢話,快出手。”
童顏鶴發的慕容老祖,當即神情肅然,以手掐訣,祭出一方太虛印,幻作四方蒼龍,鎮在劍冢四周,壓制住了那股詭異的天魔氣機。
荀老先生則趁此機會,將劍冢的封印,一層又一層,完全激活,而后重重加固..一道道封紋,化作虛空鎖鏈,將劍冢完全封死,不留一點空隙。
也將獨孤老祖,徹底鎮壓在其中。
這道封印陣法,乃太虛門先輩高人所留,完全開啟的狀態下,足以封印五品之內,任何神念,靈力,血肉之類的存在。直至此時,荀老先生和慕容老祖,才稍稍松了口氣。
“師兄他怎麼了?”慕容老祖問道。
荀老先生神情凝重,搖了搖頭,“我也說不清,但師兄的狀態,很不對勁,恐怕是『封印”的那些東西,在想方設法出來了……”
慕容老祖間言色變,“那師兄豈不是...”
荀老先生肅聲道:“心念尚存,但不知究竟被『污染”了多少,只能先封住..”“那...”
“師兄他劍道通天,自己或許有辦法,我們其實,幫不了太多..荀老先生無奈嘆了口氣。
慕容老祖抬頭看了眼封印陣,又看了眼陣中身形模糊的獨孤老祖,神情有些傷感,喟然道:
“當年天魔大劫,歷時漫長,死傷慘烈。最后是師兄,自絕道途,以身為獄,守住了門關,方有太虛門后世的安寧。”
“師兄他.....舍棄了絕頂的天賦,舍棄了無量的前程,舍棄了大好的風光,從聲名赫赫的乾州第一劍,變成一座活冢,這麼多年,默默無間,守在這禁地之中,如今垂垂老矣,人魔難分,都不知能否有個善終...
慕容老祖深感悲涼。
荀老先生也覺心酸,但還是道:“這條路,是師兄自己選的,這些事,他比我們都清楚。”“我知道。”慕容老祖嘆息,而后輕聲問道,“現在怎麼辦?”
荀老先生沉吟片刻,“你我合力,將這后山完全封死,連虛空也鎖住,不允許任何人,或是任何存在進出,過一段時間,再看看情況.
慕容老祖沉吟片刻,“若事不可為..”
“若事不可為,”荀老先生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嘆道,“我再想辦法。”他沒說什麼辦法,慕容老祖也沒追問,只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