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礦井,是廢棄的,是坍塌的,
不僅放眼望去,看不到邊際,而且向下看時,深不見底,滿滿當當的,全是尸體!
就像是,尸體堆砌成的大海。
這些尸體,有的腐爛了,有的風干了,有的掩埋進了礦石,有的似是被山底的妖獸啃噬,殘破不堪,就這么像垃圾一般,堆迭在一起。
還有人,似乎保持著死前掙扎的樣子。
這些人,衣著襤褸,幾乎無一例外,全是礦修,一眼望去,不知有多少。
他們在呼救,在憤怒,在絕望。
身為盜墓賊,手上肯定沾過血腥。
身為魔修,殺人也不計其數。
可即便如此,看到眼前這副景象,看到如此多的尸體堆迭在一起,哪怕是場間幾個殺人如麻的魔修,都有些怔忡失神。
這種死亡,樸實無華而又殘忍。
“這是……礦難?”灰二爺聲音沙啞,顫聲道。
“這得是,多大的礦難……”石頭也有些難以置信。
墨畫瞳孔微顫,面沉如水。
沈家的典籍,包括道廷司的文書上,都沒有這場巨大的礦難的記載。
一丁點都沒有。
包括沈修言偷偷給他的沈家內部玉簡中,也沒有絲毫痕跡。
嚴重到如此地步的礦難,沈家絕不可能毫不知情。
他們刻意隱瞞了下來。
墨畫此時也總算明白了過來,為什么幾百年前,孤山城突然多了那么多孤兒。
因為他們的爹娘,祖輩,全死在了這個礦坑里。
他們遺留下的孩子,無人養育,自然只能成為了孤兒。
而孤兒謀生艱辛,無處修行,即便長大之后,也很容易在殘酷的修界中喪命,他們下一代的孩子,就這樣又成了孤兒……
一代又一代下來,孤山城,就真的成了“孤”山城。
但這件事,恐怕沒這么簡單……
墨畫默默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沈慶生。
沈慶生被熊羆妖修打暈,被石頭拎了一路,此時被陰氣所激,也看到了眼前數不盡的尸體,瞳孔放大,臉色慘白。
玄公子也看向他,贊嘆道:
“這是你沈家的手筆?這么大一個萬人坑,怕是死了不下十萬人吧……”
沈慶生當即驚恐道:“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是我沈家做的事?”
玄公子陰沉笑了笑:“這可是你沈家的礦山?”
“不是……”
“這不是你沈家的礦山?”
“是……”
沈慶生一時有些慌不擇言,“不!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在我沈家的礦山下,造下這等殺孽!一定是!”
“我沈家光明正大,是乾學州界五品世家,乾道宗世襲,行得正坐得端……”
“這……這是礦難,是天災,與我沈家無關!”
沈慶生死死咬牙道。
玄公子冷笑一聲,“不管是不是你沈家做的,這件事一旦暴露出去,說你沈家的礦山下,埋了個萬人坑,道廷再一查,你們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沈慶生一時面無血色,“不,這些低賤的泥腿子,死就死了,與我沈家有什么關系……”
墨畫目光微冷。
玄公子卻搖了搖頭,他其實不在乎沈慶生說什么。
黑袍老者幾人同樣如此。
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東西,就在這萬人坑里……”黑袍老者似乎確定了什么,轉過身,看向墨畫,“小兄弟,可否帶路?”
墨畫一怔,問道:“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