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化了?
要不要此時動手殺了他?
沈慶生在心里默默思。
他與墨畫之間,是有著不少仇怨的,甚至孤山這一堆倒霉的事,歸根結底,
都是墨畫害的。
要不是墨畫,自己根本不可能來孤山,自然也就不會被那幾個該死的盜墓賊抓住,不會被帶到這墓里受罪,遭受這種種屈辱與迫害。
這一切的源頭,都在墨畫。
他恨不得墨畫去死。
“夢里殺了他,不知他現實中,會不會直接去死—”
沈慶生看著“幼小”的墨畫,目光陰驁。
但他又有些遲疑。
墨畫坑殺那個皮先生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他在墨畫手里,也從沒占到過一點便宜。
此時在夢中,墨畫雖然看著弱小,但身上卻透著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從容。
沈慶生一時也拿不準,到底要不要下手。
墨畫卻目光平靜地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末了問道:“沈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沈家的事?”
“萬人坑。”
沈慶生眼皮一跳,“我只有筑基,二十多歲,家族的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墨畫點了點頭。
冤有頭,債有主。
他不再理會沈慶生,而是徑直向布滿銅人,冤魂遍地的道場走去。
沈慶生驚道:“你去哪?”
“神殿深處。”
“那里能出去?”
“有可能。”
沈慶生不明就里,不過墨畫向來聰明狡詐,他走的路,即便不是出路,也至少是條生路。
這里到處都是擇人而噬的冤魂。
沈慶生不想繼續待在這里,便跟在墨畫身后,向前走去。
墨畫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要跟著我?”
沈慶生冷笑,“路就在這里,你走得,我便走不得?”
墨畫默默看了他一眼,點頭道:“行,你跟著我走也行。”
他手指一點,淺淺的金光,顯現成一道道神霧陣紋,一部分刻印在了沈慶生身上,一部分畫在了他自己身上。
“這是隱匿氣息用的陣法。”墨畫道,“別弄壞了,一旦陣法壞了,氣息泄露,引鬼物纏身,誰也救不了你。”
沈慶生看著身上的金色陣紋,心中震驚:
“這個叫墨畫的小鬼,在夢里都能畫陣法?還好剛剛沒貿然動手———”
“好。”沈慶生點頭。
墨畫繼續向道場深處走。
外面他找過了,并沒有荀子悠長老,顧師傅還有樊典司的蹤跡,那這麼來說,他們應該在神殿更深處。
那也正是邪胎所在的位置。
“希望荀長老他們安然無事—.—
墨畫心中默默道。
于是墨畫走在前面,沈慶生跟在他身后,兩人便一步步穿過金色銅人道場,
向更深處的神殿走去。
一路上,金色銅人遍布。
銅人之上,滿是被束縛,被封印,被壓榨著痛苦和絕望的冤魂,在滿面愁苦地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