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半是畏懼,半是感激,轉過頭來,護衛在墨畫身前,抵擋住其他妖魔的攻擊。
而后有一只,就有第二只。
越來越多的孤山厲鬼,開始反戈,站在了墨畫這邊。
它們也不想淪為鬼物,它們也想,從這無止境的,被壓迫和奴役的噩夢中解脫。
孤山厲鬼,成了一堵“鬼墻”,將墨畫圍在中間。
而在外面,越來越多的,奇形怪狀的妖魔,順著神權之樹,向墨畫爬了過來。
這些妖魔,是乾學州界,各處邪神道場豢養的邪祟。
或牛首,或馬面,或魚頭,或狼身,夾雜著人的殘肢,畸形而丑陋,密密麻麻,宛如潮水一般,沖擊著孤山厲鬼組成的城墻……
大多數妖魔,都被攔住了。
少數突破了鬼墻,沖到了墨畫身前,也被他的陣法,直接焚殺。
墨畫終于有了機會。
他開始閉目打坐,全身心溝通神權之樹。
因為不是第一次,墨畫又身負龍王廟邪胎的因果,神權之樹并未排斥他,而是真的將他,也當成了一只“邪胎”。
神權之樹,賜予了他邪神的權柄。
墨畫的意念,便成了邪神的意念。
一股古老而邪惡的意志,降臨在墨畫周身,那一瞬間,墨畫坐在白骨權座之上,背靠神權之樹,面前無數厲鬼拱衛,恍若成了一只,掌控邪惡權柄的,真正的幼年“邪神”。
萬千厲鬼臣服。
無數妖魔逡巡不前。
邪胎憤怒嘶吼。
那一瞬間,墨畫擁有了強大的支配感,仿佛面前,如烏云壓頂,數之不盡的妖魔大軍,全是自己的奴隸。
自己只要一聲令下。
這些妖魔,就會為自己攻城掠地,在神念世界中,絞殺一切強敵,吞噬一切修士的神念,使整個乾學州界,淪為邪念的戰場,殺孽的淵藪。
屆時,乾學州界,生靈涂炭。
而自己,就是君臨此間天地,執掌萬千邪靈的唯一“真神”。
這股感覺,太過強烈,以至于墨畫生出一股,毀滅一切,殺戮一切的沖動。
任何“人”,都抵抗不了這種誘惑。
好在,他不完全是“人”,他的神念,一部分是人,一部分是神,還有一部分融合了天魔的無情道。
關鍵時刻,他冷漠的神性,和無情的魔性,克制了他身為人對于權力,力量和殺戮的渴望。
墨畫的殺欲,漸漸冷卻,道心漸漸清明。
他端坐白骨權座,執掌神權之樹,開始號令妖魔大軍,原路折返,命令殘存的妖魔,自我了斷。
此后他心念一動,徹底切斷了,孤山神殿與神權之樹的聯系,斷絕了孤山神殿的供給。
因果鎖鏈斷裂。
妖魔的潮水,被斷崖式地遏止,冤魂厲鬼散去。
神殿的邪氣消停。
邪胎也被徹底斷了供給。
神權之樹的虛影,在漸漸消失,做完這一切的墨畫,從白骨權座上起身,居高臨下看向神殿正中的邪胎,目露殺意。
“這下,你死定了!”
邪胎憤怒,發出畸形的怒吼,但于事無補。
墨畫手掌虛握,化出斷金劍,又向邪胎殺來。
黃山君催動神念,支配著邪胎的軀體。
對邪胎來說,這是真正的“外憂內患”。
而神權之樹被墨畫占據,妖魔的權柄被切斷,邪胎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看似強大的邪胎,成了一個外強中干的空殼。
此后仍是一番艱苦的廝殺,墨畫盡管傷痕累累,卻越戰越勇,黃山君身上的金光,也越來越盛。
終于,邪胎身上的正邪之力,又達到了臨界值。
邪胎的血光,與黃山君的金光,一左一右,幾乎各占了一半。
黃山君想脫離,但與邪胎血肉黏連,根本分不開,也無法更進一步,支配整個邪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