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畫片刻,若有所思。
這番感悟,他之前聽黃山君說過,但此前體會不深,如今經歷孤山種種,再聽起來又是另一番滋味。
神明求的是道,而非香火。
香火隨人心,虛無縹緲。
而大道存天地,亙古永恒。
同樣,修士求的,也應當是道,而非單純的修為,權力,名聲,利益和地位。
墨畫點了點頭,認真對黃山君行了一禮,「多謝山君指點。」
黃山君連忙擺手,「人世滄桑,際遇落魄,生出了一點小小的感悟,能幫到小友最好,擔不起如此大禮。」
墨畫點頭,「幫了我大忙了。’
兩人又喝了會酒,聊了會天,天色不早了,墨畫要回去了,他也不能讓荀長老,一直在外面等他。
起身離開之際,墨畫想了想,問黃山君:「你留在這破廟修行,會有祟物打擾么?」
黃山君道:「偶爾有。”
墨畫道:「你等會。」他去廟外,了一節樹枝,削成了小劍的形狀。
之后,墨畫以手點額頭,凝聚出了一絲神念劍意。
這縷劍意,還很生澀,但其中蘊含的,強大的殺伐之意,宛如實質,黃山君看得心驚不已。
墨畫將劍意,融進了木劍,而后懸在廟門之上。
從外表看,這只是一柄粗糙的木劍。
但若有陰邪鬼祟,不速登門,這便是一柄可怕的「斷頭劍」
「我的劍懸在這里,一般邪不敢來的。」墨畫道。
黃山君深深看了墨畫一眼,心懷感激,長長揖了一禮,「小友大恩,小神銘記于心。」
墨畫擺了擺手,「都說了,我們是好朋友,跟我客套什么。」
「我要回宗門了,下次有空再來看你。」
望著懸于房梁上的小木劍,墨畫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后向黃山君揮了揮手,便灑脫地離開了。
夕陽西下,枯山破廟。
墨畫與荀子悠一同,披著漫天晚霞,沿著蜿蜓的山路,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黃山君目送墨畫離開,心中感慨萬千。
它萬萬沒想到,八年前,這個單槍匹馬上山,趁著夜色,闖入自己廟宇的小修士,竟會是自己這輩子,遇到的最大的一樁「福緣」——”·
披著月色,回到宗門。
墨畫練了一晚上逆靈陣,到了次日天明,鄭方又來找他了,遞來了一封書信,道:
「小師兄,我叔祖三日后,就要回震州了。’
墨畫一驚,「鄭前輩要走了?」
「嗯,」鄭方點頭,「叔祖此前已經辭了乾道宗的長老之位,又破例多滯留了一些時日,如今年關將近,族里似乎還出了些事,他必須要回去了。」
「臨行之前,他想再見一下小師兄,可能有事要囑托。’
墨畫心中遺憾,便道:「我知道了,我會去拜訪鄭前輩的。”
「嗯,小師兄,那我先走了。」
鄭方說完,便離開了。
墨畫尋思了一下,覺得鄭長老既然要回族,那送行的事,宜早不宜遲,
免得臨時有事,又有其他事耽擱了,這樣他就與鄭前輩錯過了。
于是中午的時候,他便去拜訪了鄭長老。
鄭長老在太虛城內,臨時租了一間洞府。
墨畫到的時候,鄭長老正在收拾東西,見墨畫來了,神情欣然,連忙令童子奉茶,兩人就在洞府的院子內,喝茶聊天。
「鄭前輩,您要回族了么?」墨畫喝了口茶,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