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亂自內部爆發,群魔被道心種魔。
屠先生的血醮儀式被斷,大荒巫法反噬,神念受了重創,而他的肉身,也被瘋癲的金丹魔頭爭相啃噬,失去了對儀式的掌控之力。
與此同時,邪神夢魘之中。
在屠先生血醮儀式被破的瞬間,肖家老祖的元神,突然開始扭曲,仿佛失去了某些力量的“召喚”,無法在夢魘之中,維持住自身的存在。
肖家老祖憤怒,咆哮,但無濟于事。
很快,隨著黑氣破碎,出現旋渦,肖家老祖的元神,直接被一股血色扯著,脫離了邪神的夢魘。
甚至,因為大殿暴亂,屠先生受傷,血醮儀式被破,動搖到了現實的血祭祭壇。
連帶著整個邪神的夢魘,都出現了一定的波動。
這一番形勢變化,令司徒真人,瞬間一驚。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這么多年,在神道兇險中沉淀下來的經驗和造詣,讓他在此千鈞一發之際,捕捉到了一絲渺茫的機會。
一縷念頭,死灰復燃。
原本已經絕望的內心,重又生出了一絲希望。
“不,還有機會!”
“邪神,還能殺!”
司徒真人心思極速轉動:
他被困在邪神夢魘,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只能大概猜測,是乾學各方修士,進攻血祭大陣時,影響到了大陣的運轉,不斷向屠先生施壓,從而使其主持儀式時,露出了紕漏。
儀式被破,這才使得肖家老祖的墮化元神,被抽離出了夢魘。
方今之計,他們身陷夢魘,孤立無援,也只有這個解釋能說得通。
而這樣一來,他們就還有機會。
“肖家老祖,是五品洞虛境元神。除肖家老祖外,邪神一方勢力,并無其他五品境界的神念。”
“我等神念修士,唯一所懼的,便是規則的‘污染’……”
“但是現在,已經不怕了,因為……”
司徒真人環顧四周,心中悲涼,“我們大抵……都被污染了。”
“本身就被污染了,那就不必再怕什么更深的污染了。”
司徒真人又轉過頭,鼓起膽氣,看向大荒的邪神。
以凡人之軀,直視邪神。
邪神的模樣,也在他眼中,漸漸清晰。
這是一個剛出生的,半人半羊的嬰兒,身上沾著黏膜,淌著黑水,皮膚皺皺的,看著有些虛弱。
但祂的心臟,卻搏動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每一次搏動,一股邪力便會涌動到全身。
司徒真人強忍下心中的恐懼,默念玄機谷的心決,讓自己以絕對冷靜的態度,來看待這尊邪神。
將祂當“邪神”來看,司徒真人心底,只有無邊的寒意,以及屈服的本能,根本不敢生出一絲“反抗”的意志。
但將祂當“嬰兒”來看,司徒真人心中,瞬間有“洞察”之感。
這是一只“早產”的嬰兒。
甚至,因為他此前以七星劍,傷及了神胎,所以這還是一只“剖腹產”的嬰兒。
剖腹,早產,必定先天不足。
而這邪神,皮膚發皺,胎水粘稠,也驗證了司徒真人的猜想。
也就是說,仍舊有機會!
現在,此時此刻,仍舊是這尊大荒的邪神,最為“虛弱”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