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柄殘劍,名為‘獨孤’,你留著,這是我最后能給你的東西了……”
墨畫目光黯然,“老祖,那我以后……”他還沒說完,神情一變,便見獨孤老祖的臉上,五官又開始消弭,甚至整個人,都散發著無聲無息,無情無義的魔念。
“走吧……”
獨孤老祖,已消弭了面容,宛如一尊強大無匹的“無面”天魔,聲音怪異地對墨畫喃喃道,“我就快……不是你的老祖了……”
墨畫心中有些悲涼,又有些不忍。
見墨畫還在遲疑,“天魔”化的獨孤老祖,單手一撕,拉開一道虛空裂縫,而后不顧直接將墨畫,推到了空間裂縫之中。
“好好修行,一切珍重。”
這是獨孤老祖,最后對墨畫說的話。
洞虛的修為,墨畫根本無法反抗。
他也只來得及,最后回頭看了眼獨孤老祖。
只可惜,他看到的并不是獨孤老祖,曾經那張蒼老而孤傲的面容,而是一副,沒有五官,沒有任何情緒的,空白的無面之容。
送走墨畫后,空蕩蕩的劍冢,又只剩下了獨孤老祖一人。
他依舊孑然一身。
片刻后,獨孤老祖低聲嘆道:
“難怪世人都求長生,只要活著,一直活下去,總歸會遇到一兩件好事,有那么一絲……盼頭……”
獨孤老祖身如殘劍,眼中卻燃起了冷火。
無面的天魔道,在吞噬著他。
獨孤老祖窮盡畢生的劍道,淬煉一生的劍意,也在逆虛化實,形成封印,封死了他的道心,封住了他的道身,乃至于向外擴散,織成劍網,封住了整座劍冢,使整座劍冢,與世隔絕……
……
長老居中。
正在翻閱典籍,悉心推演著什么的荀老先生,心中猛然一驚,站起身來,向后山禁地望去。
后山的一切氣息,都在沉寂,并歸于虛實的界限,隔絕于世。
這是洞虛巔峰的大能,才能有的手段。
“師兄……”
荀老先生目光蒼涼,心中生出悲痛,喃喃嘆道:“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么……”
……
弟子居中。
墨畫也被獨孤老祖推著,從虛空裂縫中,跌入自己的室內。
而后漆黑色一閃,虛空裂縫自行吻合,一切氣息消弭,所有空間全都被封死。
墨畫再回過頭看時,一片空蕩蕩,什么都沒了。
唯有他手中沉重的殘劍,還殘留著劍氣催發的灼熱溫度,以及一縷獨孤老祖深邃的神念。
“老祖……”
想到獨孤老祖,一身蒼然,獨鎮天魔的模樣,墨畫便覺心中苦澀。
可他又做不到什么。
甚至,連破開虛空,再進入劍冢,見獨孤老祖一面,都不太可能了……
墨畫神情落寞,忽而心有所感,臉色微變,當即席地打坐,神識沉入識海。
沉入識海的瞬間,墨畫的神念化身,遍體生寒,而后張口一吐,七竅之中,魔念如黑血一般涌出,最終重新化作那只小無面天魔。
它發出不男不女,不陰不陽,不老不少,人心百相混雜的譏諷笑聲:
“竟敢吞下天魔,你……”
它話沒說完,又被墨畫扼住了脖子。
在外面,它不是墨畫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