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先生也心中一悸,臉色一變。
他有一種預感,他最擔心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
墨畫身上的煞氣,就像是一座“火藥山”,任何殺意的變化,和殺孽的因果,都可能會成為“火種”,引爆這些,山一般巨量的“火藥”,從而引發一些,不可測的可怕變化。
原本離州安定,相對還好些。
可現在,大荒反叛,距離大荒最近的離州,定然會被戰火波及,從而紛爭不斷。
墨畫這個“火藥山”,身邊到處都是“火種”。
早晚有一天,是會引爆的。
可荀老先生也沒辦法,他總不可能,為了杜絕這種隱患,而將墨畫先給“扼殺”了。
九年傳道,朝夕相處,他是真心疼愛這個孩子,怎么忍心下得去手。
將墨畫留在太虛門,就更不行了。
萬一墨畫這個“火藥山”炸了,那整個太虛山門,估計都得遭殃。
荀老先生眉頭緊皺。
“只能想辦法,用太虛兩儀鎖,護一下他的心念了……”
荀老先生開始念訣,牽引天機羅盤,手動強行遠程催動太虛門的至寶,太虛兩儀鎖,以此幫“失神”的墨畫,抑制住煞氣。
一旦煞氣被抑制,墨畫的神智,若能恢復一絲清明,便能想辦法“自救”。
至于墨畫能否自救,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距離太遠,荀老先生也實在幫不上太多忙。
天機羅盤開始轉動,荀老先生以此為“鑰匙”,牽引遠在離州境內的,墨畫身上的太虛兩儀鎖。
可牽引了數次,氣機也傳了出去,兩儀鎖卻紋絲不動。
荀老先生皺眉,“太遠了?”
不應該啊,這可是太虛門的至寶……
尋常天機寶物,自然無法跨越九個大州,進行天機牽引。
但祖上傳下來的太虛兩儀鎖卻可以,否則也沒資格,被奉為五品太虛門的至寶了。
荀老先生又試了幾次,都沒有效果,忽而意識到了什么,臉色驟變。
“這是……被鎖了?”
“誰……鎖了太虛兩儀鎖?”
一道詭色的氣機,于虛空之中若隱若現。
荀老先生的臉色,一瞬間凝重得可怕。
……
煞氣還在變得濃烈。
墨畫周身的氣機,還在被煞氣浸染,變得越來越黑,便是眼眸之中,也再無一絲雜色。
但這些煞氣,并未強行攻擊墨畫的神識。
或者說,這些煞氣不敢。
它們甚至不敢侵入墨畫神識的“正宮”位置,也就是道碑的所在。
而只是“旁敲側擊”地,淡去墨畫的記憶,轉化墨畫的道心,讓他心甘情愿,主動完成逆變,“自愿”地踏上另一條,黑化的成“仙”之路。
墨畫脖子上的兩儀鎖在顫動,但無法掙脫一道灰色的,鎖鏈般的氣機。
墨畫也并未真正意義上,遇到“生死危機”。
他所遇到的,只是“道”的抉擇。
哪怕記憶被抹去,命格被更改,道心被逆變,但墨畫本身,卻不會死。
死去的,只是曾經的那個“墨畫”罷了。
可對墨畫而言,曾經的他死了,或許也意味著,真正的他,也“死”了……
只是,他現在也做不了什么了。
他失去了記憶,也就失去了“錨點”。
忘卻了曾經,也就忘卻了自我。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心智完全被“殺生”的情緒操控。
他對道的理解,也完全走向了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