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與墨畫作對,他們又開始互相內訌了。
蠻族各部落之間的矛盾,其實很深。
他們風俗不同,族規不同,彼此也互相殺過人,搶過東西,有著世仇。
如今聚在一起,少不了齟齬。
但凡有一點摩擦,便會爆發沖突。
更主要的是,他們各部落之間,信仰的蠻神,也是不同的。
不同蠻神,有不同的教義。
信奉蠻神教義,會使蠻修的神識,在潛移默化中,受到蠻神的熏陶,并被一步步同化。
這意味著這些這些蠻修,在神識形態上,是截然不同的。
盡管他們信奉的蠻神,都已經被墨畫偷“吃”掉了。
但他們神識中的烙印,沒那么容易被抹滅。
神識形態的分歧,會成為他們的本質分歧,這個矛盾,基本無法調和。
因此,稍稍平定沒多久,吃了幾天飽飯后,各部落之間,便矛盾不斷。
懾于墨畫的威嚴,雖不至于生死廝殺,但互相辱罵,私自斗毆,卻時有發生。
甚至有欺辱幼童,玷污女子的情況,風氣極壞。
墨畫只能再花時間,與各部落長老商議,制定一套更為嚴格的部落法規。
包括,部落以及同盟之間,不可辱罵,不可盜竊,不可私斗,更不可濫殺。
要保護孩童,尊重長者。
不可隨意侵犯部族女修等等。
若有違背,刑罰從死刑,陣刑,鞭刑,到獄刑等等,酌罪定刑。
這些部落同盟律法,被墨畫以巫祝的名義,頒布了下去,并嚴格執行。
歪風邪氣,一時止住了。
但墨畫知道,這種事情,是治標不治本。
本質上來說,蠻修是一群“不道德”的修士。
有品格的也有,但數量極少。
如扎木長老這種,外出去過大部落求學,學過巫法,心智開明的蠻修,實在少之又少。
大多數蠻修,不是窩臺盜賊,便是兀魯殺賊。
他們眼里,除了吃,喝,殺和交配,別無他物。
這種德行的蠻修,肯定不能成事。
墨畫也實在不太愿意,做這群道德敗類的蠻修的巫祝,免得將來自己風評被害。
而墨畫也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教化”的重要性。
若不施以教化,他麾下的很多蠻修,單純就是會說人話的“畜生”罷了。
甚至比畜生,更貪婪,更自私,更殘忍。
墨畫便以巫祝之名,告訴他們,要“部落團結”,要“同盟友善”,要“修心”,“修身”,“克己”,“自強”,要“謀求部落的存續和長遠發展”……
結果這些話,跟放屁差不多。
不少蠻修,看墨畫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根本不知他在說什么莫名其妙的東西。
便是墨畫,也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于是他便放棄了,也深刻體會到了,“愚昧之人無可教化”這個道理。
那一瞬間,墨畫甚至懷疑,自己一統大荒的計劃,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狗改不了吃屎。這些蠻修,劣根性太深了。
他們真的能有求道之心,能為自己所用么?
自己幫他們,真的是在踐行天道?而不是在養“豬”為患么?
雄圖大業剛起步,墨畫就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初步的自我懷疑中。
不過他也不是容易放棄的人。
做任何事,都有困難,總歸要一步步克服。